就在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陸百戶突然一拱手,苦笑道:「我輸了,沈十八你是真漢子。」


    十八娘一愣,頓時無語起來,她可不想以後有一個真漢子的綽號。


    陸百戶說著朝他的手下那邊走去,隨著他的動作,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那陸百戶的衣衫竟然破破爛爛的,全身上下都是傷口。而那個小娘,若是出手再狠個三分,能把陸百戶當成一頭羊給片了……


    十八娘拱了拱手,回到了李子期的身後。


    而後頭的紈絝子弟們,看到她過來了,不由自主的退了三步。隻有那帶瓜子的公子哥兒,賊兮兮的喊道:「李夫人,你這個扒衣大法能教給我麽……」


    他剛說完,隻覺得耳旁一涼,他伸手一摸,在他的耳垂之上,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嵌了一顆碎銀子!再一看李子期微動的手,頓時更加來勁了,心中暗戳戳的在想,跟著李子期夫妻有前途啊,學了這等本事,日後回長安去撩那些大家,誰比得過他?


    這一下子,現場的氣氛安全變了,之前在一旁看好戲的府兵們不由自主的圍了上來,將李子期一行人全都包圍了。


    那朱百戶顯然是其中的頭領,他擺了擺手,說道:「讓我老朱來會一會李大人。」


    兩人走到場地中間。


    先前還隻是氣勢逼人的李子期,唐刀出鞘,周身的氣場陡然一變,一股濃重的煞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朱百戶是這裏資曆最長的百戶了,都到一將功成萬骨枯,他雖然算不得將,卻也是從屍山骨海之中爬出來的。


    可是李子期他身上的煞氣幾乎要濃得滴血了,簡直像是從地獄中出來索命的活閻王。


    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說的因為他是鎮平王世子,所以鬧個閻王的名聲玩玩兒,當真是太小看這個年輕人,小看大楚的黑羽衛了。


    隻是世子不應該錦衣玉食嗎?怎麽他小小年紀,就殺了那麽多的人?


    黑羽衛練的全都是殺人的功夫,出手必見血。


    隻見二人快速的朝著對方衝了過去,高手過招,隻需要一念之間。


    隻一個錯身,李子期的唐刀變回了鞘,站在他身後的朱百戶,卻突然之間,身上的傷口迸裂開來,鮮血染紅了衣襟。


    「抱歉,我的刀,不見血,不回鞘。」


    朱百戶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府兵們一看,這還得了,老子們講究道義,沒有群起而攻之,你丫的竟然敢當眾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時之間,整個校場都亂套了,一通亂鬥。


    十八娘扭頭一看,好家夥,隻見程處英激動得嗷嗷叫,那長鞭子,甩得跟一條龍似的,沈庭在一旁打得起興致,全然不顧程處英了。


    再看那些個身殘誌堅的老兵們,兩兩一組,打得也是興高采烈。


    最有趣的要數那些紈絝子們,用的都是那不入流的下三濫招式。尤其是那個瓜子男,專用猴子偷桃,朝著人下三路猛攻。還有那胖大頭,逮著人了,就將其當作床榻來壓,恨不得在上頭滾上幾滾。


    當然,他們真本事夠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也被打了個鼻青臉腫的。


    不知道打了多久,突然一個聲音暴起,「小兔崽子們,爺爺沒有被李大人砍死,反倒被你們踩死了!是誰啊,踩到老子手了!」


    這是朱百戶的聲音,原來他沒有死啊!


    府兵們住了手,一個個垂著頭站在一旁。


    朱百戶在陸百戶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咳了幾聲,說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咱府軍有府軍的規矩。先前的那個刺史是個軟蛋,所以我們給張司馬臉麵,不鳥他。但是新來的李刺史,卻打贏了我們,想必聖上派他前來,絕對不是來胡鬧的。我們既然輸了,日後就要聽李刺史的差遣,別讓人家說我們不守信用。」


    十八娘聞言拽了拽李子期的衣袖,李子期心領神會的說道:「先頭是我們莽撞了,子期年少氣盛耽誤了諸位用飯,不若就由我做東,給諸位加點酒菜,算是賠禮了。咱弟兄們一會坐下來好好喝一盅,商量下如何營救德城公主。」


    那朱百戶見他給了台階下,還有什麽不高興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他受的不過是點皮外傷,心中雖然略有些煩悶,但是他向來是豁達之人,很快就拋之腦後了。


    鬆州到底沒有這麽大的酒樓,容得下兩千府軍,十八娘便讓城中的酒樓,做了送過來,不算貴重,卻難得分量十足,讓人吃得滿嘴流油。


    李子期見狀,瞧瞧地在十八娘耳邊問道:「我剛剛說得怎麽樣?是不是一字不差?臉色僵硬不僵硬?」


    十八娘捂著嘴差點笑出聲兒來,「說得很好,不過日後也不必如此。他們服氣的不是你的蠅頭小利,而是真的被打服了。」


    一番酒肉之後,李子期他們同幾個百戶,已經開始親熱的稱兄道弟了。


    尤其是知道徐武和沈庭都是出自烈火流雲魯家軍之後,更是連最後一點隔閡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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