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歎了口氣,「西屏看了我娘給我求的簽,告訴了你,說我是鳳命。崔閩是想你榮登大寶之後,立如今的四皇子為後吧。所以你以鳳命為借口,想要保住我的皇後之位?」


    李子期拽緊了十八娘的手,「我是不會另娶他人的,我上輩子早就預定好了,要將這一輩子全都給你的。崔閩之事,不過是權宜之計,我還沒有拿到他手裏的藥。」


    十八娘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夫君,被人逼著娶自己的「妹夫」……


    這個事兒真的是太荒誕了。


    若不是真的發生了,就是打破她的頭,她也是想不到的。


    十八娘突然朝著門口喊道:「南枝,我餓了。想吃餃子,還有你燉的老母雞湯,再來一點小酸蘿卜,要多一些。」


    外間上夜的南枝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聽到十八娘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高興的應道:「好叻,小娘,你終於有胃口了,現在就是讓我去整個席麵,我也絕不含糊。」


    說著,她便哼著小曲兒,打開門出去了。


    十八娘說完,捏了你李子期的耳朵,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你也太小瞧我爹,太小瞧我了!崔閩算個什麽狗東西,不過是崔家的庶子。再說崔皇後?我們連大楚都要翻個個兒,連皇帝都要殺了,皇後又算得了什麽?我和我爹坦坦蕩蕩的把所有的都給你交代了,你這麽點事兒,就非得掖著藏著?」


    李子期用手揉著耳朵,看著十八娘的笑顏,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到西屏傳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嚇懵了。若是十八娘誤會了他,不再理他了,那可怎麽辦啊!


    他當時正坐在沈耀家中用朝食呢,當即扔了筷子,上馬就跑,氣得李昭平在後頭一跳三尺高。


    而且……連沈耀托他帶的家書和土儀都忘記了……


    身上隻有一點碎銀子,好不容易換了件羊皮襖,這才跌跌撞撞的回了長安。


    「我都同嶽父大人交代了的。是他讓我忍辱負重,先把崔閩的藥騙到手了再說……」


    李子期想著,還是毫不猶豫的把沈澤給賣了。


    沈澤知道了,頂多是拿棍子抽他一頓,但是若是再騙十八娘,他可能一輩子也上不了那個榻了。


    十八娘果然被他轉移了思路,咬牙切齒的說起沈澤來,「哼!我父親,那是慣會騙人了。四皇子是女兒身這事,我瞧著清河崔家是斷然不知道的。崔閩和崔皇後是庶出的,想要翻身壓嫡係一頭,這才選了你。可是他們也太不知道幾斤幾兩了,真把自己個當人物了。」


    李子期點了點頭,「可不是,鄭慧流就經常懟得他想死。可是我不會說話,算起來也不過是庶出的,懟不贏他。」


    「鄭慧流也是你的人?」十八娘陰測測的站了起來,又擰住了李子期另外一隻耳朵!「還有誰,一一給我交代了。」


    她就說呢,明明鄭慧流已經從長安城消失了這麽久了,怎麽又會突然出現在這個破莊子裏。


    還那麽好心的給她送什麽安胎藥,想來是替李子期來打前哨,防著崔閩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臉一僵,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李子期疼得眼淚都要出來,「阿流與崔閩不同。他是我的真兄弟。他本來不想出手的,但是那次在福應禪院給你算了卦之後,就替我出主意了。」


    十八娘聽著,鬆了手。


    再看李子期兩個耳朵都通紅的,又忍不住不好意思起來,她也是氣急了。趕忙站起身來,尋了些藥膏子,細細地替他抹了。


    李子期一見她軟和了下來,趕忙趁機倒在了床榻之上,滾來滾去的,「哎,我受了傷,明日大約一整天都要躺在這個榻上起不來了。」


    十八娘大怒,「李子期!你跑了多遠的路,全身都是泥,還在我床上滾!」


    李子期一低頭,恰好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泥點子,將十八娘的白毛皮墊子染得黑漆漆的了,訕訕地站起身來,像是一隻鵪鶉蹲在一旁。


    十八娘一把扯起了他,「你快去沐浴,不一會兒南枝就要送吃食來了。你躺一天也沒有用,明兒我還要去陪鄭夫人推牌九呢。不是你給我找的好活兒麽?」


    李子期一想到鄭慧流,有些垂頭喪氣的,他一邊解著衣衫,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不過四皇子的事情,還是先不要透露出去吧。崔閩不算什麽,可是他手上的藥就是最大的砝碼,畢竟藥王孫思邈實在是太難尋了。」


    十八娘這才想起來之前讓北流做的事兒,咳嗽了幾聲,「不好意思,實在是太晚了,我已經讓人出手了……」


    俗話說得好:風水那是輪流轉兒!


    李子君依靠在貴妃榻上,寒冬臘月的,窗外飄著粗鹽粒子大小的雪子兒,而在她的麵前,卻放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紫葡萄。


    雖說她是鎮平王府唯一的小郡主,奈何母親不爭氣,她長得這麽大,也從來沒有過過如此舒心的日子。


    這麽水靈的葡萄,便是在宮中,也隻有崔皇後宮裏,留了那麽一小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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