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的臉色好看了幾分,卻見那張問天又張嘴了,「陛下!若不是凶兆,別人有千招萬招,怎麽就偏偏選了觀音泣血這一招,這分明是上天的警示啊!陛下!」


    他越這麽說,在場的人反倒是懷疑起他來了,這丫的該不會為了讓趙義不整溫泉行宮,才鬧了這麽一出吧?


    那真是把自己個的腦袋切了,甩著玩兒啊!


    趙義懶得理會他,卻直盯著李子期問,「就算是有人動了手腳,這事兒是你領著黑羽衛去辦的,誰知道不是你做的呢?」


    李子期卻是懶懶地笑了,「陛下,這事兒當然不是臣做的。因為您叫臣去請的那尊玉觀音,還好好的在十八娘桌子上呢。也不知道鄧公公是從哪裏尋來的這一尊害人的玩意兒。剛才你一路端過來,難道不覺得燙手麽,鄧公公!」


    這一下子,眾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鄧公公,麵色大變,悄悄地將自己的手往袖子裏藏了藏,冷冷地說道:「冠軍侯在說什麽,咱家不明白。這尊玉觀音,清清白白就是昨夜李昭平送到我手上的。你不想認?」


    李昭平卻是搖了搖頭,「公公,我昨日裏還沒有進長安城呢,這風雪這麽大,我們被困在了城郊,今兒一早方才進的城。」


    鄧公公這下明白,李子期和李昭平是打定主意要耍賴皮了!


    李子期眨了眨眼睛,「最重要的是,我……我大舅哥夜觀天象,算出長安城要下大雪,怕我趕不上太後生辰,讓我一個人悄悄地帶了玉觀音先回長安,再讓昭平假裝帶了觀音緩行,以免有賊人想要下手。果然讓他算準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在坐的夫人們都可以為我作證,我可是在郊外的溫泉莊子上困了好幾日,昨兒夜裏才進城的,這不還沒有來得及將玉觀音交給鄧公公呢!」


    他說著,衝著十八娘點了點頭。十八娘將桌子上的錦盒打開,隻見裏頭明黃色的錦鍛之上,正放著一座白玉觀音,熠熠生輝,隱隱約約中,竟然有佛光閃現。


    與這一尊相比,之前鄧公公手中的那尊,簡直一看就是假的。


    十八娘心中淌血,能不好麽,這可是吐蕃國庫裏的重寶!幸虧她出門的時候,順手將觀音收到了空間裏。


    鄧公公百口莫辯,現在就算他把李昭平給他的那尊拿出來,也無濟於事了,因為他的手……


    他正想著,突然李子期猛然出手,將他的手從袖子裏頭拽了出來,眾人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那鄧公公手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被燎的泡……


    也是,能把蠟燭都融了,這玉觀音該有多燙啊!


    鄧公公正要說話,突然眼睛向牆角看去,垂了垂眸,然後一咬牙,抽搐了幾下,口中吐出黑血,迎麵撲倒在地上,竟然服毒自盡了……


    十八娘猛然一回頭,卻隻看到了一片玄色的衣角,等她跑過去一看,已經是空空的一片雪地,見不著人影了。


    她站在雪地之上,輕輕的聞著空氣中的味道,雖然很淡,但的確是殘留了一絲香氣。


    原來是那個人。


    李子期隨後也跟了上來,扶著十八娘回了座位之上。


    兩人心有戚戚,總覺得這事兒破解得實在是太順利了,鄧公公當了那麽久的大太監,竟然就是這麽個段數?


    現場更是一片寂靜,太後的眉頭緊皺,手裏頭不停的轉著佛珠串子,壽辰之日見了紅,無論如何都是觸黴頭的事。


    而且這幕後的黑手,實在是太厲害了,連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都能夠收買,如今隻是想要陷害冠軍侯,那下一次,那人若是想要害死皇上呢?豈不是易如反掌!


    太後想著,冷了臉,「義兒,把這狗東西給我拖下去吧。這事兒定要好好的查,一查到底。」


    趙義點了點頭,衝著禁衛軍擺了擺手。


    徐武今日不當值,當值是當初和李子期一道去鬆州的那個胖頭男,他抖了抖身上的肥肉,跟拎小雞崽子似的,將這鄧公公的屍體提了起來。


    「哎呀!鄧公公竟然在雪地上寫了一橫……他這是想說什麽呢……」


    一橫?在場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王貴妃的身上?


    更有那心思活絡之人,不停地在沈琴和十八娘之間掃來掃去。難不成是姐妹仇殺?


    李子期低頭一看十八娘,卻見她正捂著小腹,額頭冒汗,再摸了摸她的手背,冰冰涼的,「十八娘,你怎麽了?」


    十八娘卻是臉色一變,將李子期往旁邊一推,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好歹毒的奸計,快快叫我母親來,我肚子疼!那不單純是紅燭,大概還有紅花!」


    十八娘隻感覺有什麽東西,在不斷的流逝,即將要離開她。


    為什麽!明明明慧郡主剛來的時候還提醒了她,讓她抱著藥爐子,她還是這麽大意,中了敵人的奸計。


    什麽觀音泣血,若不是她有空間,有另一尊白玉觀音,這事兒就要蓋在李子期的頭上。


    可這不是那人的最終目的,他的目的始終都是讓那紅花散落出來,害了她腹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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