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笑了笑,「我在長安城外,咱們溫泉莊子那兒施著粥呢。長安城中,二皇子殿下的粥棚子多得都快邁不動道了。我想著就和之前一起打牌的幾位夫人一道,改施禦寒的衣物了。」


    兩人正說著這事兒,突然見東珠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連身上的雪水都沒有來得及抖。


    「東珠,出了什麽事兒?可是那施的禦寒衣物有什麽問題?」


    東珠搖了搖頭,「咱們的沒有出事,別人的就不好說了。小娘可記的同咱們謹記米糧鋪子一直過不去的那家黃記糧鋪麽?」


    「就是那個拿陳糧當良種賣給農家的黃記麽?他們可真夠缺德的,這樣的鋪子,竟然還沒有倒。」


    「黃記少東家不擅經營,庫裏頭積壓的存糧多的發黴了,以前還吃死過人,賠了好大一筆銀子。可是我適才去酒樓看賬簿,卻發現那黃記的少東家正在那兒擺宴呢,口口聲聲說存貨全部都清空了,天不亡他!」


    十八娘一聽,心神一凜,這如今哪裏能夠消耗大量的陳糧,一定是賑災沒有錯了。


    李子期帶走的那批糧食,她可是遣人一袋袋親眼看過,親手從孫家人手中接過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那麽有問題的隻可能是二皇子的粥棚了。


    「你可去看了,是不是二皇子粥棚裏頭施的粥有問題?」


    東珠點了點頭,「是好壞摻雜著的,仔細聞起來有一股子黴味,不過災民們有得吃都不錯了,壓根兒沒有人注意到。」


    徐竇聽得雲裏霧裏的,「二皇子賑災不都是從糧倉裏直接取糧食嘛?為什麽還要去買那黃記的存糧。」


    十八娘拍了拍她的腦袋,「他們這一到手,可得賺不少銀子呢。低價買入那些發黴的糧食,然後再把糧倉裏的好糧拿出去高價賣掉。如今糧價飛漲,有些人真的是鑽進錢眼子裏去了。」


    徐竇這才恍然大悟,「連災民的錢都賺,也實在是太缺德了吧?萬一那些人吃出了問題,可如何收場?」


    這事兒絕非小事,若當真吃死了人,災民暴動起來,長安城豈不是要大亂。


    「二皇子府,誰負責這粥棚的事你可知曉?」


    東珠看了看徐竇,支支吾吾麵帶難色會到道:「是琴娘……那個同黃記少東家一道飲酒的人,我見過,就是經常站在琴娘身後的那個麽麽。」


    她不知道這事兒是二皇子主導的,掛著沈琴的名義,讓她背黑鍋,還是說她的阿姐沈琴,如今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


    她還記得初次見到她,她笑得一臉靦腆的樣子。


    一晃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啊!


    「你同西屏一道,現在就去二皇子府,你跟琴娘說這事兒的後果。她是個拎不清的,再繼續下去,就要釀成大錯了。」


    東珠卻是把臉一別,「小娘,咱們何必管琴娘,直接捅出去就好了。咱們幫了她那麽多次,小娘還起不了身,她這個做阿姐的也不來看。現在外頭都喚她觀音娘娘呢,好不得意。」


    「我並不是為了琴娘。災民何其無辜,趁著還沒有出事,快些將這害人的糧換了吧。而且長安城若是亂了,勢必要血流成河,何必妄造殺孽?」


    東珠別別扭扭的點了點頭,尋了西屏,便直往二皇子府而去。


    十八娘一個話本子還沒有看完,西屏和東珠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連發髻都亂了。


    「小娘,二皇子府的人真的是太可惡了,奴好心好意告知琴娘,她卻叫人將奴打了出來。還說我們是誣告,那粥那麽大味兒,隻要一聞就能聞到了,怎麽可能是誣告?」


    十八娘將話本子放到了一旁的小幾子上,「你們可受傷了?是我莽撞了。」


    東珠搖了搖頭,「有西屏在,他們哪裏動得了我?隻不過我瞧著琴娘怪怪的,我剛一開口,她便花容失色,拚命的咆哮,感覺非同尋常。我看她府中的那些婆子們,也慌慌張張的,怕是出了什麽事兒?」


    十八娘皺了皺眉,沈琴那麽害怕,怕是這粥已經出事了。


    「正好北流出去送阿竇的時候,我讓她尋人打探了一番,算算時辰,她也該是回來了。」


    正說著話,北流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門檻,「東珠說得沒有錯,的確已經出事了。我去問了下,聽說城南離那黃記糧倉最近的粥棚子,今日就出了點事兒,有好兩個災民飲了那兒的粥,沒過多久,便死了。」


    原來真的吃死人了!


    「但是沒有過多久,就有軍爺把人都帶走了。後來說是他們實在太餓了,在路邊胡亂吃了毒草,這才死的。而之前還哭爹喊娘的親人,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軍爺,是哪裏的軍爺?」十八娘皺了皺眉,這事情稀奇古怪的。


    沈琴一個婦人,出嫁之前從來都沒有掌過中饋,可以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是如何知道那黃記米糧鋪子的,誰給她牽線搭橋,出了這麽個狗膽包天的餿主意?


    「聽他們描述,應該是禁衛軍。」北流說著,將手中的一個紅黑相間的木漆盒子放到了小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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