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沈琴看著她,也不知道想著什麽,默默地出神,不一會兒,外頭竟然又下起雪來了。


    十八娘跪坐在火盆子麵前,覺得自己的雙腿都有些麻木了,隻是這冠軍侯府裏頭,除了她,實在是沒有別的人能在此理事了。


    她正想著,卻見沈琅走了過來,「十八娘你且去歇息一會,我在這裏替你待客。你腹中孩兒才是最重要的,別的都不用理會。」


    十八娘點了點頭,這裏頭躺的本來就不是李子期,她何苦折磨自己:「那拜托哥哥了。」


    說著她扭轉了頭,看著坐在地上的李子君,「子君也回去吧,一會兒天該黑了,你有孕在身。阿竇也是」


    「我在這裏替你接待女眷,有北流幫著我就行。」徐竇搖了搖頭,四處張望了一下,卻發現徐武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李子君點了點頭,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這個孕,還不如沒有的好,就是一個大笑話。」


    十八娘沒有接話,隻在南枝的攙扶之下,回一旁的側屋裏歇著了。


    她剛坐到床沿兒邊上,就看到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了。


    隻見魯國公氣衝衝地闖了進來,不待十八娘說話,就開口質問道:「小十八,你今兒是做什麽?五皇子性情平和,根本就無意於皇位。你來這一出,不是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之上,致他於死地麽?我們武人,不懂得你們世家的那些彎彎繞繞,可是五皇子與你無冤無仇的,你何必害他性命。」


    十八娘看著他,有些好笑,總算明白,沈琴和魯萍的性子,都是像誰了。


    南枝替十八娘倒了一杯熱羊乳,十八娘端著趁熱抿了一口,淡淡地說道,「外祖父何不坐下說話?不知道上次我帶去的那些話本子,您都看完了沒有?」


    魯國公一屁墩兒坐下來,自己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猛地灌了下去,「我問你五皇子的事,你說那個做什麽?」


    十八娘心中搖了搖頭,魯國公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祖父看完那些話本子,就當是明白,武將的難為之處了。你魯氏一門為何斷子絕孫,徐家阿武為何被困在長安城,程家二郎為何要尚清河公主?你別同我說是恩寵。外祖父心中當真不明白?魯家的兒郎都是被誰給害了?你說怎麽就那麽湊巧呢,姓張的不死姓劉的不死,偏偏姓魯的全死了。」


    魯國公拿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他憤怒的將杯子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擱,「我問你五皇子的事,你又扯這個做什麽?」


    「五皇子與我沒有仇,我也沒有要害他,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陛下的確是屬意五皇子繼承大寶,我說他身份貴重,又有何問題?」


    魯國公雙目圓睜,「陛下當真如此說過?」


    十八娘卻是笑了,「雖然外祖父將五皇子當自己人,可是他好像把您當外人呢!陛下早就同他說過了,二皇子不過是個幌子,子期同我說得一清二楚的。」


    現在李子期已經「死」了,還不是她怎麽說,就是怎麽回事,而且魯國公真是一個好騙的人!


    「您且看看,如此二皇子氣焰囂張,將陛下都逼得下了罪己詔,無法上朝。陛下遲早要收拾他,讓五皇子上位,我如今這樣做,不過是受了陛下的旨意,要給五皇子造勢罷了。」


    「外祖父盡管放心,待您回去,一定會有許多人馬來打探五皇子的事,您隻管直言便是,五皇子也會感激您的。隻是外祖父,魯家軍已經沒有了,您又何必趟這奪嫡的渾水。等庭哥哥得了兒子,還要冠以魯姓呢!你安安樂樂的等著抱孫子不是更好?」


    見魯國公有些遲疑,十八娘又繼續說道:「你便是不信我,事已至此,五皇子身邊多一些人,才能保住小命免得遭了二皇子毒手不是?」


    魯國公點了點頭,這才看到十八娘紅紅的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你也莫太傷心了,哭多了傷眼睛,人死不能複生。這死啊死的,見得多了,也就沒什麽了,想當年,我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個一個的死了,到最後,你娘也死了。」


    十八娘被他說得鼻頭發酸,一時之間,竟然語塞,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魯國公卻是拍了拍十八娘的腦袋,「那我先回去了,小十八莫要怕,李子期死了,還有你那個狐狸成精的爹,以及外祖父這一把老骨頭替你遮風擋雨呢。有什麽事情,便讓人來尋我,左右我就住在這一條巷子裏。」


    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來一支人參,硬邦邦地扔在桌子上,轉身就走了,好似後頭有什麽在追他一般。


    十八娘摸了摸那參,歎了口氣。


    不是她狼心狗肺,利用外祖父來捧高五皇子,讓這長安城的水渾濁起來。實在是從趙義把五皇子放到他身旁開始,他就已經在這個局裏了。


    若是她和李子期敗了,五皇子繼承大統之後,魯國公也能安享晚年。


    魯國公剛冒著風雪回到府中,就聽到了一個消息,五皇子接手了黑羽衛,成為了指揮使。


    段齊如今在大牢之中,李子期又死了,黑羽衛群龍無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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