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卻是笑了,「有什麽可惜不可惜的。若是我說你娶了阿俏,真是可惜了,你怎麽想?」


    崔九一聽,明白了過來,「你說得有理,咱們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


    ……


    從清河崔氏的門庭裏走出來之時,晨露尚未幹。


    那個下人見著十八娘全手全腳的走了出來,忍不住問道:「夫人,我們九郎身邊真的有鬼?」


    十八娘笑了笑,「放心吧,鬼已經被我趕走了,你家九郎,應該不會再有這麽多怪癖了。」


    十八娘說著,上了馬車,過了一會兒,又走了下來,穿上之前的舊鞋子,在清河崔氏光亮的石板路上跺了跺腳,非要跺掉一點兒灰,才心滿意足的上了馬車。


    南枝無語的看著她,說起來,她還沒有見十八娘如此幼稚過。


    等她上了馬車,南枝這才又替她換回了幹淨的鞋子,「小娘這樣做,不怕崔九又犯毛病了麽?」


    十八娘搖了搖頭,「哪裏有那麽多毛病,他也就是想著阿俏,作天作地罷了。小孩子總是如此,好似反複的折磨自己,折磨別人,才顯得自己情深意切。」


    「那咱們也沒有寫什麽盟約,甚至沒有和崔氏的族老們見麵,崔九說的算數麽?」


    「自然是算數的,不然,他怎麽敢當一族之長呢?崔九絕對不是咱們想象中那麽簡單的,他若是作不得主,也就不敢應。他既然應了,不管是為阿俏也好,還是隻是傳達宗老的意思也好,總之是清河崔氏應了。」


    馬車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個人少的拐角處,突然停了下來。


    十八娘朗聲說道:「崔閩,你跟了我三條街了,也該出來老朋友見個麵了。正好我最近偶感不適,需要你來診斷一番。」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紅色的身影,便從牆角的陰影裏顯現了出來,正是那崔閩。


    崔閩依舊穿著一身紅色的錦袍,隨意的散著頭發,一身的脂粉味兒,好似那花樓裏的頭牌姑娘。


    隻不過仔細看去,他的下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青色的胡渣,眼睛烏青烏青的,好似被人打了兩拳。


    「你跟著我做什麽?這裏是清河崔氏的地界,但不代表我便怕了你。」


    崔閩搖了搖頭,艱難地說道:「我是來同你談條件的,我幫你治病,李唐打進長安之後,你放四皇子和李子君自由。」


    十八娘卻是笑了,「你來得太遲了。你當我不知道,你手中那顆藥,已經用來救四皇子了。」


    「我知道,若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尋到藥王,那便是我。我是他的嫡傳弟子。」崔閩說著,朝著馬車走了過來。


    十八娘卻是放下了簾子,「你莫要跟著我了,你已經騙了李子期一次,在我們這裏,便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了。李子君?李子君腹中的孩子是你的?」


    十八娘想著,心中更是唾棄崔閩的小人行徑,相比之下,還是那個作天作地的崔九來得可愛一些。


    馬車很快的就加快的速度,西屏響了響鞭,「小娘,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十八娘歎了口氣,掐指一算,「回太原吧,然後同李子期一道去打長安。」


    李唐後方已穩,是時候打長安,問沈琅那條毒蛇討回公道了!


    一想到自己像個傻蛋一樣的被他騙,十八娘便恨得牙癢癢,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是趙義的兒子呢?


    而趙義的兒子,又怎麽會在沈家藏了那麽多年?


    馬車飛速的朝著太原奔去,越是靠近,就越是緊張,有三三兩兩的遊俠與好漢,直奔太原,投身軍營。


    也有不少趙楚的死忠,大罵著逆賊,出來搗亂,一路上開始不太平了。


    等到十八娘追上李唐大軍之時,已經是二月裏了,灰禿禿的大樹冒出了綠色的嫩芽兒,三三兩兩的,看起來格外的清新動人,萬物都在複蘇之中。


    一路上過來,南枝都心有戚戚的,因為十八娘難以喚醒的情形,已經越來越頻繁了,誰都知道這是不妙的事情,說不得哪一天,十八娘便睡醒了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事兒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可是誰也沒有說出來。


    李子期坐在黑色的閃電身上,穿著一身銀光閃閃的鎧甲,嘴唇抿得緊緊的,他們一路打開,勢如破竹!


    除了邊軍,長安城周遭的府軍已經很久都沒有真刀真槍的廝殺過了。遇到李子期精心挑選的唐軍,一路潰敗,已經逃到了與長安城相隔不太遠的地方。


    見到從馬車上跳下的南枝,李子期先是一喜,轉眼又四處尋找起來,「十八娘呢,她可是留在了範陽?」


    南枝搖了搖頭,「我們一路狂追過來,小娘在馬車裏睡著了。」


    自從在範陽做了上輩子的夢之後,十八娘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了。沒想到臨近與李子期會合之際,竟然在馬車裏睡著了。


    這個夢真是真實到怪異,像是唱折子戲一般,唱了一出又一出,竟然還詭異的能夠連接得上。


    十八娘感慨著,又一次清晰的看見了國師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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