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琴聽著秦念這話,頓時臉漲得像豬肝紅,她心虛得顫著聲音道:「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們沒有給你下毒,你可別亂講。」她暗暗地定了定心神,心裏想著奶奶先前說過的,一定不能心虛,不能讓秦念看出她有什麽不對勁,就要像往常一樣。


    於是她將脊背一挺:「我看你現在身子挺好的,趕緊吃完了下地幹活吧!天氣都暖了起來,馬上就可以春種,地裏的土也解了凍,得趕緊把土鬆鬆。」


    「她身體還太虛弱,不能下地幹活。」


    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傳進廚房,康琴心一緊,朝門外看了過去,正是韓啟提著竹籃來了。


    韓啟染著露水的臉龐在晨曦中越發的顯得俊美,他白皙的膚色如玉一般清透,今日一身白衣更令他像那天外謫仙,隻是他那雙如琉璃般的眼瞳在看向康琴時,帶著些涼薄的意味。但他在轉臉看向秦念時,他眼底立馬浮現出淡淡柔光,似乎令他整個人都顯得溫柔了起來,柔得像渭河河麵上的微波,令人一看便挪不開眼,想浸於其中。


    康琴癡癡地看著韓啟,她完全忽略了韓啟在看向她時的涼意,她隻知道,這位翩翩少年當真是太漂亮了,她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人。


    秦念看著康琴一副要流口水的花癡模樣,不由得撲哧一笑:「康琴,我身子未好,這些日都沒法下地幹活了。哦!不對,我是往後都不會去你康家的地裏幹活了。」


    康琴晃過神來,她聽著秦念的話,本想厲聲質問秦念為何會說往後都不到地裏幹活,但此時此刻,她見著韓啟,卻是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怕說出來的話都是錯的,於是隻低著聲音對秦念道:「我不過是來傳奶奶的話,你要不要下地幹活,這事得由奶奶說了算。」說著,便轉身提著裙擺,十分刻意地扭著細腰走出去了。


    韓啟將藥湯從竹籃裏拿出來給秦念喝完後,照例從衣袖裏掏出一顆糖果來遞給她:「這糖果是我用梨汁做出來的,吃了對喉嚨十分好,你吃吃看。」


    秦念將糖果放進嘴裏,頓時一股甜香沁入舌間,她一邊吃著一邊嘖嘖出聲:「這糖的味道更好吃了,入喉還有種清爽的感覺。」


    韓啟點頭道:「嗯,我還放了些薄荷進去。」


    秦念高興地吃完糖果後,問韓啟:「聽說你明日要隨你爹爹上山采藥?」


    韓啟點頭:「是的。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會把明日三餐的藥一並熬好了送來給你後,再跟我爹爹上山。」


    秦念露出一臉渴望的表情:「我好想跟你們一道上山采藥。」


    她知道,想學醫必定要先學會上山采藥。但她現在身體毒素未清,身子還很虛弱,根本就爬不了山。


    韓啟黯然道:「若是能找到那毒藥就好了。」


    秦念聽著這話,連忙對韓啟說:「我想請你和你爹爹幫我一個忙。」


    韓啟俊眉一揚:「是不是想吃山裏的果子?」


    秦念搖頭:「不是,我是想讓你和你爹爹避開幾天。」說著,她湊近韓啟的耳朵,說了她心中打算。


    韓醫工父子倆在山裏有三日未歸了,村裏人都在議論,韓醫工父子是不是在深山野嶺遇到不測了?


    他們可是好人咧!遇到窮苦得給不上診金的,一概不收錢,就好比秦念一樣。就算給得上錢的,也不會多要一分。


    再說一般在農村,是極少有醫工的。村民們害了病,有錢的就去找巫醫,或是去縣城看病,沒錢的就熬著,熬不過,就死了。這小山村好不容易來了醫工,還是極為好看心善的父子倆,這人說沒就沒了,村子裏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心裏都不是滋味。


    特別是康琴,急得在屋裏團團轉,轉得她奶奶都頭昏了。


    「唉呀!琴兒,我說你就不要再轉了,你就算轉再久,那韓哥兒也不會回來的。」


    康氏手捧著一大塊深藍色的細棉布正縫著,她想趕著時間給自己做件暖春穿的薄衫。


    康琴心情本來就不好,又見著奶奶手中的料子是嶄新的,奶奶年歲都這麽大了,還講究個啥呀!不如給她穿了罷。


    但家裏是奶奶在掌權,她也不敢衝奶奶抱怨什麽,隻得把怨氣出在隔壁院子的秦念身上:「秦念都斷藥三天了,不知道她身體內還有沒有毒,要是能就此死了,我心中倒也平了這口氣。」


    她想著韓啟即便是能回來,也隻會往秦念屋裏跑,想到這些,就覺得韓啟若是死了,她雖是心疼可惜,但起碼秦念怕是也好不了了,她又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康氏突然頓住手中的針線,抬眼看著康琴:「聽你這麽一說,我心裏倒是有了個主意。」


    康琴愣看著康氏:「奶奶,你有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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