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康複沒有多久,昨日又爬山,今日身體不僅酸疼,還十分無力。


    「念兒,你娘和你哥去地裏了是吧!」康震跟秦念套著話。


    母親和哥哥早上出門得早,就是為了避開康家人,看來康震他們還以為母親和哥哥是去地裏幹活了。


    秦念怕康震去阻攔母親和哥哥去鎮上給繼父捎信,於是點頭「嗯」了一聲,又順勢譏諷了一句:「康震你比我哥還大上兩歲,你怎麽不到地裏幹活呢?還讓我娘和我哥養著你。」


    康震卻隻是厚顏無恥地笑了笑:「我往後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麽能做種地這種低賤的活計呢!」


    秦念冷哧一聲,心道:就你這樣啥事都不願做的人,還能做成大事?


    不過她很明白,康震後來的確是做了不少的「大事」。


    康震後來認了一位山匪當大哥,成了一名悍匪,專門幹那殺人越貨的行當。因著此事,康震的弟弟康岩為了自己的仕途,與康震斷絕了兄弟關係。


    也正因為此,康震懷恨在心,在秦念與康岩成親的那日,偷偷地進了新房想要奪她的身子,卻最終害她殞命。


    好在她重新活回來了,一切都來得及,她要改變前世的生活軌跡,那便得先改變自己。


    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懦弱,任由康家人欺負。


    「念兒,我有事跟你說,我們進屋裏去吧!」康震說著想上前扯秦念的手。


    秦念忙將身子一側,避開了康震,又朝院門口一聲大喊:「啟哥哥你來了。」


    康震因為心虛,被她這一聲驚得一跳,連忙朝門邊看去。


    韓啟在哪?門口連個人影都沒有。


    秦念則趁著康震愣神的這一瞬間連忙朝著院門快步跑了出去。


    康震知道上當,連忙追著秦念,可剛追到外麵,便見韓啟遠遠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他還真來了!真是晦氣!」


    康震暗罵了一聲,連忙轉了個彎,跑回自己家了。


    韓啟看著秦念背著竹簍,手上拿著小鐵鋤朝他急急地跑來,他也看到了剛剛康震就在秦念的家門口。


    待到秦念滿頭是汗地跑到他麵前時,他忙問:「怎麽了?康震在你家幹什麽?」


    秦念剛張口想說康震意欲輕薄她,但話剛到嘴邊,又想這事被她躲過去了,康震也沒有把她怎麽樣,萬一惹到韓啟怒了去找康震麻煩,康震一口否定,這事反而會連累了韓啟。


    於是改口道:「沒事,康震來找我,我不喜歡跟他呆在一塊,就跑出來了。」


    韓啟必竟是個少年,想不了那麽深遠,便道:「那好,我們上山去吧!」


    秦念與韓啟並排走著,她想到剛剛康震說康琴與韓啟在一起,便問起這事:「康琴是不是去找你了?」


    韓啟點頭:「嗯,她說肚子痛,想讓我幫她瞧病,後來我讓我爹爹幫她瞧。」剛被康琴纏了許久,他又是個直性子,最受不得被人纏,後來他推開康琴直接跑了,也不管康琴在後麵使力喊他。


    他們一道走到山腳下,韓啟突然頓下腳步,喊住秦念,再將他肩上的竹簍取下放在地上,從裏麵拿出一個用麻布裹得緊緊的陶碗,將陶碗遞給秦念:「前些日我爹爹幫羅木匠家的娘子治好了多年的肺病,羅木匠便給我家送來五斤牛肉,我今早拿了些牛肉出來醬燒,剛好給你補補氣血。」


    秦念將碗蓋打開,一股醬肉香味撲入鼻腔中,香得她愣愣地盯著碗中的牛肉,想著她還是在前世跟著康岩到縣城時吃到過肉腥,沒想到這一世,韓啟會拿肉給她養身子。


    頓時,秦念心頭一熱,禁不住被淚水糊了眼眶。


    韓啟見秦念捧著陶碗哭了,隻以為她是太久沒有吃肉,饞得哭的,忙揉著她絨絨的頭發安撫道:「念兒別哭,往後隻要有肉,我就會帶來給你吃。」他這般哄她,卻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秦念感受著他手掌心的溫度,看著他清俊的麵容上是滿麵的柔色,她的淚水卻像是決了堤一般,越流越多,止都止不住。


    她感動的不是有肉吃,而是這肉是韓啟給的。


    韓啟見秦念哭得收不住了,忙又安慰:「念兒不哭不哭,往後就算是沒有肉吃,我也會想辦法給你弄的,你放心好了,下次我帶把弓箭,我獵兔子給你吃,好嗎?」


    秦念對視著韓啟溫柔的眼神,咬著嘴唇慢慢地收住眼淚,深吸一口氣後點了點頭:「好。」


    韓啟見秦念沒有再哭,鬆了一口氣,剛剛秦念哭成那樣,不知為何,他的心都像是要碎了一般,直至此刻,他還沒有完全緩過來呢!


    秦念就著坡上的大石席地而坐,一手端著陶碗,一手拿著醬牛肉,開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她吃了幾口,見韓啟臉上盈著笑仔細看著她,她咧開滿是醬汁的嘴,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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