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利忙道:「行,我這就去看看。」說罷,他連忙安排康震去點燈,他得等燈燃起來了,才敢進屋。


    康琴則也被嚇得跑到了康氏的身後,扯著康氏的衣擺。


    這時秦念幾步走到康氏的麵前,輕笑道:「康奶奶,你不是癱瘓在床不得動彈,還昏迷不醒嗎?」


    夜色下,康氏看著秦念,一時語結:「我,我……」


    這個時候隔壁幾戶鄰居都被康氏的動靜給吵醒,各各披著衣裳出來看熱鬧。


    小山村人不多,鄰裏間熟得都像是自家親戚一樣。


    康氏昨日癱瘓之事,一個時辰不到便鬧得全村皆知,昨日還有不少的鄰裏來勸康有利找韓醫工幫康氏診治呢!都說韓醫工厲害得很,不管有啥疑難雜症,都能治得好。當時弄得康有利都快扛不住了,差點就要說出母親是裝病之事,後來還是康氏故意裝成憋了一口氣,一副被人給吵得醒轉了過來的模樣,又裝作一副氣力全無的樣子,說她命格與韓醫工相克,絕不能去韓醫工那裏診治。


    這時一位年輕的小媳婦好奇地問:「康老嬸,你昨日都癱了,怎地今日就好了。」


    康氏的為人村裏人都是十分清楚的,特別是自從秦氏帶著一雙兒女嫁到康家來後,康氏更是將惡婆婆的形象演得跟那話本子裏的毒婦一個樣。所以就算是剛嫁進村的小媳婦也能聽上幾嘴關於康氏如何為難秦氏娘仨的事情來。


    這不,這位說話的小媳婦昨日就跟自家婆婆說,康氏這病一定是裝出來的,韓醫工多好的一個人呀!怎地就克著她了,還不讓人家來治,分明就是貪上了秦念賺的那些錢。


    麵對鄰居小媳婦的質疑,康氏更是結結巴巴,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緊接著鄰居們都來追問康氏,似乎就想逼著她承認昨日是裝病,但康氏又怎敢承認。


    這時秦氏上得前來,替康氏解圍,對鄰居們道:「多謝各位關心,我婆婆昨日定是中了邪,屋裏的野獸一來,就把她的邪症給治好了。」


    這番解釋立馬給了康氏一個台階下,康氏忙點頭道:「是是是,我昨日一定是中邪了,無端地就不能動彈,剛剛那野獸進了屋,也定是將我身上的邪氣給衝跑了。」


    鄰居們可不是傻子,他們都明白秦氏是心善,更明白康氏是心虛。但必竟是鄉裏鄉親的,就算康氏再壞些,也不會壞到他們頭上去。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也便不再多說什麽風涼話了。隻有兩位好心的鄰居嬸子,將秦氏拉到一旁,低聲對秦氏說:「你這婆婆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你這般替她解圍,她還不一定會領情呢!」說這話,其實也是想套套秦氏的口風,想印證他們的猜想是對的,康氏就是裝病的,並不是什麽中邪。


    秦氏對於她們的關心,也隻得溫然一笑,卻不敢多說什麽,向她們微微一鞠身,便轉身到了康氏身邊。


    「娘,我扶你進屋吧!」


    康氏挪了幾下步子,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被嚇的,她走得有點艱難,待走到屋門前時,又頓住了腳步,大聲道:「不,不,屋裏有野獸。」


    這時康震舉著燈盞,康有利手中提著一隻小獸從院裏走了出來,對康氏道:「娘,不是什麽可怕的野獸,隻是一隻黃鼠狼。」


    「啊!黃鼠狼。」康氏說話還帶著些顫音。


    康震將燈盞靠近父親手中的那隻已經被亂棍打死的黃鼠狼,道:「奶奶,真的是隻黃鼠狼,不是老虎豹子什麽大野獸。」


    康氏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她捂著胸口:「我的個娘耶,我都快被這隻黃鼠狼給嚇死了。」籲出幾口氣,心神一定,又好奇地問,「這隻黃鼠狼是怎麽進到我屋裏去的。」


    這時一位鄰居大叔道:「我們就住在這大山裏,山裏黃鼠狼多著呢!它會跑到屋裏去也是正常。」


    康氏扭頭看著這位鄰居大叔:「可平常從來沒有這些野物進過屋呀?」


    另外一位嬸子道:「是不是你晚上家裏吃了雞?」


    康氏聞言,頓時明白了。數月不見的兒子回來了,她便讓康震去外麵謀一隻雞回來。康震昨日便去了鄰村,偷了一隻雞回來殺了,康氏向來都是端著碗在屋裏吃,屋子裏雞骨頭都沒有扔掉呢!


    但這雞是偷來的,康氏可不敢承認,她隻道:「沒,沒有吃雞,想來這野物也是胡亂竄進門來的,罷罷罷,都散了去睡吧!」說罷嫌棄地鬆了秦氏的手,讓一邊的康琴攙扶著自己進了屋。


    秦念走到母親身邊將母親拉到自己家門前,鄰居們也說說笑笑、指指點點地各回各家。


    很快,白米村又安靜了下來。


    秦念的屋裏,秦念則和躲在屋裏的韓啟笑得前俯後仰,後來還是秦氏將手指豎在嘴前「噓」了一聲,讓他們聲音小些,切不能讓康家那邊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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