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禧良卻沒有想到這一層,他是習慣了縣上的生活,因為在縣上,有他父親全程坐診,而他隻是在醫館裏忙不過來時才去搭一把手。


    秦念越想越生氣,她一轉身對夥計道:「若是過幾日那小娘子過來說她兒情況有好轉,你便給她用參苓白術散調理,另外再加上白豆蔻一粒,藿香兩克。」


    夥計摸著後腦勺:「參苓白術散?」


    羅禧良忙道:「我知道,我來配就是。」


    秦念冷了他一眼,心裏卻想著他還算是個懂醫的。


    羅禧良見秦念是真的生了氣,他笑嘻嘻地道:「好好好,往後我會每日坐診。」


    秦念指著門口的方向:「你就算真在醫館呆不住,那也得在門口立塊牌子,寫清楚你幾時坐診,要固定下來時間。」


    羅禧良聽到這些話,驀地腦子裏有個想法冒了出來:「念兒姑娘,我聽聞你把趙家主母的病給醫好了,剛剛你給那小娘子的孩子看診也看得不錯,這說明你的醫術是非常不錯的。」


    秦念撇撇嘴,沒說話,不過受了人誇獎,心情好了不少。


    「念兒姑娘,不如你我輪著到這醫館坐診如何?」


    「啊!」秦念沒太反應過來。


    「我按診金與你分成,你可以按著你的時間到醫館來坐診。」羅禧良目光死死盯在秦念臉上,心情有點緊張,他怕這小姑娘信不過他。


    秦念眯眼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成不成,我雖是診治過幾個人,但目前我的醫術僅限於醫書上的,還有許多是不明白的,若是診錯了,那可就不得了。」


    羅禧良笑道:「能把醫書上的知識應用到病人身上,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有許多赤腳醫工都隻有一兩成醫術就幫人看診了。」


    這個秦念倒是認同。一般百姓得病多數都是尋些土方法自治,若是村裏能有個懂點醫術的老人,那都會被當成活菩薩供著。而這些懂點醫術的老人,基本上就是憑著幾十年的自身經驗來醫人,識幾個字的還能看上一兩本醫書。至於診得好與不好,那就難說,症狀輕的倒沒問題,碰上些症狀重的,那也隻能順從天命。


    秦念記憶力驚人,加上韓啟給她的醫書很多,另外還有韓醫工畢生的行醫筆記,那更是要比那些赤腳醫工厲害許多。


    猶豫了許久,她還是有些不敢,於是再次搖了搖頭:「還是辛苦羅醫工多多在醫館看診吧!」說罷指著醫館外的牛車道,「我拿了不少的梨膏糖和桂花膏糖來,另外還有一些藥草,像蒼術、桑葉、白芷等十多餘種。對了,還有五靈脂。」


    羅禧良驚喜道:「五靈脂你也能找到,真是好本事。」


    五靈脂是鼯鼠和飛鼠的幹燥糞便,好多人不懂,都覺得髒。但真正懂醫的人都知道這玩意兒內服可以行血止痛,還可治婦女經閉、產後瘀血作痛等;外治可以用於蛇、蠍、蜈蚣等毒物咬傷,以及各種瘡疥。還有各類效用,可謂是能治諸多症狀的良藥。


    秦念道:「現在才到初夏,山中的五味子、地黃、茯苓和連翹等藥材都長勢喜人,待到入秋後就可以多采些來。」


    羅禧良看著瘦小的秦念,突然起了好奇心:「你小小年紀,又是個女孩兒,平日裏都是你一個人去采藥的嗎?還是與你哥哥一起?」他記得第一次見到秦念時,她身邊有位個頭與她一般高的少年,好像是她的哥哥。


    「我哥一般不隨我采藥,都是我和……」


    當秦念想說韓啟時,卻不知道該如何與他人介紹,是說師兄,還是情郎?當然不能說是情郎了,她連十三歲都不到。


    「都是和我師兄一起去的。」


    「師兄!」


    沒來由的,羅禧良聽著這話心裏頭有點堵得慌。


    「我們去把藥都搬進來吧!」秦念提醒。


    夥計連忙從藥櫃後出來,「我去我去,公子您歇著就好。」


    在外麵的護院屠三已經卸下一些罐子來,準備往裏搬。


    羅禧良見秦念也出去動手搬了,想著自己可不能在這小姑娘麵前表現得太過於懶惰,於是也跟著走了出去,幫著拿膏糖罐子。


    秦念見男人們都在搬罐子,她便將牛車上幾簍子藥草拿了下來。


    膏糖和藥草進了醫館,秦念便尋了把椅子歇著,等羅禧良給她算價。


    剛剛羅禧良說了,藥草價錢都按在縣上醫館的進貨價結算,至於膏糖,則要秦念自行開價,總之她說什麽價就是什麽價。


    秦念想了一下,梨膏糖一罐賣給別人都是三十錢,因梨子都是買來的,所以成本要高一些,而桂花膏糖的材料都是自己從山上采的,她隻花費了時間和力氣,便開價說梨膏糖二十錢一罐,桂花膏糖則十錢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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