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元卻爽朗一笑,搖頭道:「娘,我沒有受苦,我還要感謝娘能讓我出去厲練一番。您可知自那一劍之後,我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走在路上遇上惡人,不待他們近我的身,我便能作勢嚇上他們一嚇,令他們不敢傷害我。這一路上我也想好了,往後對待康家人,他們若是敬我們一尺,我便敬他們一丈,但若他們還似以前那樣欺負我們,我定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秦念忽地一拳捶在哥哥胸膛上,笑道:「哥,你長大了,真的長大了,往後小妹要依仗你了。」


    秦正元臉一紅,歎了一聲:「唉,都怪我以前性子太弱,一個當哥哥的,還得靠著妹妹來撐腰。」他將脊背一挺,自捶了下自己的胸膛,「往後隻要有哥在,定不會讓娘和念兒受別人欺負。」


    「阿蓮,都是我不好,讓你們受苦了。」


    一道怯弱的男聲傳進屋裏來,娘仨都朝門口望去,康有田一臉愧疚地忤在那,不敢往裏挪步。


    秦氏一見著康有田,一張清麗的麵容立馬就凝了起來,似乎鬱結在心的所有委屈都在這一刻蓄勢待發,沉不住要噴發出來。


    她猛地一起身,橫了康有田一眼,便走到屋裏唯一的一張破鬥櫃前,將抽屜全數拉開,先是在上一層的屜子裏找出一塊布巾來鋪在榻上,再將櫃裏的衣物一件件地往布巾上放,還吩咐秦念:「念兒,把你的東西也收拾起來,我們走。」


    秦念有點發懵,她以為娘親盼了繼父這麽久,應該是激動興奮的心情,怎生這般鬧著要走了?


    康有田一見好不容易娶進門的俏媳婦收拾東西要走人,嚇得黑臉都慘白了,連忙衝進屋裏,一把將秦氏往後攔腰一抱:「阿蓮,你不能走。」


    秦念見這般,連忙拉扯了哥哥:「哥,我們先出去,讓娘跟繼父先說會話。」她倒想看看娘是真要走,還是作勢嚇康有田的。


    秦正元跟著秦念走出母親的屋門,一同進了秦念的房間。


    秦念就住在母親的隔壁房間,因母親說的是氣話,聲量有點大,兄妹倆幾乎能將母親的話全數聽到耳中。


    「康有田,你說我與你成親以來,你能在家呆幾日。以前你娘和你哥一家子人欺負我們娘仨,我顧忌著我是新嫁娘,不能一趁著你在家就倒苦水,好些事我也就不與你說。可你娘她見我老實,便越發的欺負我。哼,欺負我,我是康家媳婦,那也就算了,我能忍。但她竟然給念兒下毒,要不是村裏來了位醫術高明的韓醫工,念兒這條小命怕是就交代在你娘手裏了。」


    「阿蓮,我真不知道我娘是這樣的人。這樣如何,往後我不去外麵作工了,我就在家裏呆著,種點薄田,能把肚子混個溫飽也就夠了。」


    「康有田,我實話與你說了,你娘我也受夠了,我不想再當康家人的奴隸。你若是不想和離,想與我好好過日子,那行,那我們與大哥把家給分了,你娘也不喜跟我們過,我也怕她再害念兒,就讓你娘跟著你大哥,往後每月月初我們給你娘分些糧食,至於你哥他一家子,我們是不會管的。」


    「這,阿蓮,分家這事我們待過幾日再說好嗎?」


    「不成,要不就分家,要不就和離,你看著辦吧!」


    秦氏怒聲說完這句,便將康有田給推出了門去,再砰的一聲,將門給拴實了。


    康有田不停地拍門:「阿蓮,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嘛!」


    秦正元按奈不住想要出去跟繼父說道說道,但秦念一把將他拉住,噓聲跟他道:「娘既然說出了這番狠話,我們就看繼父會如何決擇。」


    秦正元有些著急:「可是繼父他說要過幾日再說?」


    秦念道:「分家可是大事,繼父一時腦子轉不過彎,那就讓他受受娘的虐,倘若他還是不肯,我們再看娘的做法。」


    秦正元點頭:「好吧!也隻能如此了。」


    屋外敲門的康有田敲喊了好多聲,秦氏就是不開門,又還說了好幾回狠話,不分家就和離,和離不了,她就帶著一雙兒女走人,反正她在康家這兩年也沒有得到過什麽,還受了兩年多的委屈,給康家做了兩年的奴隸。


    最後康有田熬不住了,就怕媳婦一怒之下,真的跑了,於是放低了聲音道:「行行行,分家吧!的確是我娘和我哥他們不對,讓你們受了天大的委屈。分家也好,分家了,我們過我們的,往後每月份定量給我娘糧食和柴米油鹽便是。」


    哐當一聲,秦氏將房門打開了,「你說的當真。」


    康有田:「當真。」


    秦氏指著院外:「那你現在就去跟你娘和你哥把這事說清楚,若是說不清楚,就來跟我說清楚,我們和離。」


    康有田看著媳婦那雙梨花帶雨的大眼睛,眼皮子下是厚厚的黑眼圈,他重重地一點頭,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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