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啟俊秀的眉眼緊緊擰在一起,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我不會一直呆在白米村的。」如果會,昨日味園開業,他便不會出來示人。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太打眼,而羅禧良是縣城的人,長陵縣城與京城隔得不遠,羅禧良若是喜歡念兒,定會對他感興趣,那也定會去查自己的底細。


    羅禧良本以為韓啟會退縮的,但韓啟沒有,他微歎一聲,心底十分失望。但過了一會,他還是開口道:「實話與你說了吧!我喜歡念兒,待到機會成熟,我會向念兒提親的。」他今年十八了,早就到了要成親的年紀,家父每每見過他總會催促他,母親還會特意給他安排,但都被他一一推脫。念兒要過兩年才能成婚,他樂意等念兒兩年。


    韓啟卻是淡笑一聲:「請便!」隨後目光看向村口那條他出資建的溪橋,「羅醫工,我就送你在此,後會有期!」說罷抱拳別過,轉身走人。


    羅禧良看著韓啟的背影,身型雖瘦,但姿態挺俊,氣勢傲人。


    是的,這樣的男兒,又怎麽可能一直屈身在白米村。


    昨夜他是很慶幸康琴到他屋裏來的,這樣他便有了借口去韓啟家借宿,也得以見到韓啟的爹爹韓醫工。他能很明顯地感受到韓醫工對他抱有戒備之心,由此他推斷,韓啟定是個不簡單的人。他心中多種揣測,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們在京城犯了什麽事,隻能躲在白米村。


    「屠三,你即刻動身前往京城。」


    「是。」


    羅禧良雖然走了,但因他而起的風波還在。


    這些日秦念不論走到哪,都能聽到康琴的風言風語,也有一部分覺得那夜羅禧良定是與康琴歡好了的,因為送上門的姑娘,不論是誰都會要。秦念明白會這樣想的人都是心裏齷蹉之人。


    康琴這些日都把自己關在屋裏,秦念每日每夜都能聽到她的罵聲,時不時她還能聽到康琴隔著牆罵她,說是她害得自己往後沒有人敢娶,害得自己沒臉再出門。


    秦念對康琴的發泄之話滿不在乎,但母親夾在中間挺難做人的,因為這些日康氏總是找著各個理由把母親喊到隔壁去,想著法兒找母親麻煩,還把這事賴在母親身上。最讓人煩心的是,康氏每日都喊自己這裏疼那裏疼,要讓母親拿錢給她。


    這日秦氏在康家受了氣回來,掩住門哭出小半個時辰。


    秦念午時回家準備小憩一會,聽到母親在屋裏哭,便敲開了母親的門。


    這會兒康有田在地裏幹活,秦念趁著這時機對母親道:「娘,你和繼父都隨我一道住進味園吧!」


    秦氏搖頭:「不成不成。我們不但不能住進味園,我還得把管帳的事情還給你,免得康家奶奶總是惦記著你的錢。」雖然這幾日她給的錢都不是秦念的,但她很明白,待緩幾天她拿不出錢來,康氏就得逼著她拿秦念的錢了。


    其實有好幾次康氏都借故到秦念的屋裏來找錢,但都沒有找著,這事兒秦氏都不敢與女兒說,每回康氏找不到錢,又找她撒潑出氣後,她還得將女兒的屋子整理好,讓女兒看不出痕跡。其實秦念早就發現了端倪,但她沒有將此事說破,免得傷了母親的自尊。


    「娘。」


    「念兒,今日裏為娘就將這管帳的事情交還於你,往後為娘和你繼父不再參與味園任何事宜,往後你就搬去味園,不要再回家來住。」


    「娘。」


    「念兒,不是娘不幫你,實在是你康家奶奶太無理,娘也做不出那無情之事,所以往後在錢財上便與你劃清界限,你賺的錢你都自個兒留著當嫁妝。為娘這裏你不用擔心,你繼父是個勤快能幹的,又痛惜為娘,往後為娘不缺衣少食便成。」秦氏語氣一頓,又道,「往後你有能力,能幫襯得了你哥,為娘也就心滿意足了。」


    「娘,您這日子過得實在太委屈了。」秦念拭著母親臉上的淚水,她亦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秦氏邊落淚邊搖頭:「不不不,念兒,隻要你繼父待為娘好,為娘便不覺得委屈。為娘就是心疼你,讓你跟著為娘受了委屈,為娘性子弱,又護不住你。」


    秦念心中的確是委屈的,但此時此刻,康家人已經無法捍動她的心,唯一讓她不能心安的,便是母親。


    就在這個時候,康家那邊有了大動靜,鬧得秦念都聽到了。


    母女倆都擦淨了眼淚,雙雙走到院牆邊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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