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妹子的主意也敢打?我去會會他們。」他甩甩兩掌,打算將還沒發泄夠的火氣全都轉嫁給他們。


    她再樂意不過,「行,那我陪他們繼續趕路。」她才不要又去當打手。


    由皇後楚悅和吞雷聯手帶來的人馬,打從莫追他們的馬車停下起,已埋伏在山坡處有好一陣了,在月穹和容易先後朝他們看過來後,一直待在皇後身旁的吞雷,隨即皺起了兩眉。


    楚悅淡淡地問:「什麽來頭?」


    「回娘娘,是黃金門的門人。」吞雷並不看好眼前的情勢,「來者是兩名相級中階,您說咱們要不要先撤?」


    雖然由他們兩人加起來,並不見得打不過對方,畢竟武力是相等的,隻不過,黃金門素來是個不要命的門派,所以即使是同級同階,也從沒有人想要對上他們,因為他們為了求勝,向來就是完全不計較手段。


    楚悅大抵也聽說過這個難纏的門派,也知這門派能不惹就千萬別惹,但想起慕殤的交代,她就有些猶豫。


    吞雷繼續再道:「還有,馬車上有一人似乎是……」


    「是什麽?」


    「似乎是原國納蘭清音的手下。」沒看錯的話,那個女人是納蘭先生旗下第一內間,容止。


    楚悅登時不快地眯起了一雙美眸,一想到慕殤所失的那隻眼,就是原國的斷皇爺和納蘭清音一手所致,她不由得就有些恨。


    「娘娘?」吞雷還等著她的決定。


    動作迅疾如風的容易,在她猶在考慮的這當頭,已逐漸逼近了他們的麵前,眼看著下頭的鐵衛們在與他交上手後,幾乎可說是不堪一擊,楚悅不得不咬牙忍讓,轉身說了一句。


    「撤。」


    【第九章】


    隨著遠離了北蒙國的邊界,再次進入了原國的土地上,寒冷的天候也隨著地域變得和緩了許多。原國如今雖也是萬裏雪飄的冬日,卻不似北蒙國那般酷寒,刺目的晴日下,湛藍的天際裏無一絲雲朵,一如以往的雲霽天晴。


    「你說什麽--」行進中的馬車裏,突然爆出容止火力十足的怒吼。


    在北蒙國邊境與石關年分別後,容易與燕磊便一同坐到了馬車前頭駕車,此刻他倆回頭看了車後一眼,然後皆很識趣地當作什麽都沒聽見沒看見。


    「別……」莫追怕怕地抬高兩掌,「冷靜點冷靜點,相公啊,有話咱們好好說……」


    化身為噴火龍的容止,死死揪著他的衣領,「你再說一回你今年多大歲數!」


    「二十……四。」


    她眯細了眼,陰陰冷笑,「哼哼,哼哼哼……」


    「相、相公?」莫追縮著兩肩,很努力減少自己存在感地往角落裏縮。


    「這張無恥、投節操、專門坑蒙拐騙的臉是誰的呀?」她靠上前去不讓他躲,兩手使勁地捏著他的麵頰。


    「……有必要說得那麽難聽嗎?」


    「誰教你裝嫩!」


    莫追小媳婦似地扁著嘴,「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天生自然嫩嘛。」


    「虧你好意思說,都二十有四了,你還日日裝成青春無敵十七八?」難怪容易老說他不要臉!


    坐在前頭趕車的某兩人,一想到莫追那張讓他們都羨慕嫉妒得要死的嫩臉,便同仇敵愾地頻頻點頭。


    「相公……」莫追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你真生氣了?」他又不是故意不告訴她的,是她從沒有問過嘛。


    容止可記仇了,「當初成親前是誰說我老牛吃嫩草的?」


    「你確實是一天到晚都在占我的便宜嘛……」他在嘴邊低聲咕噥,誰讓她老扮風流倜儻的七公子?


    「嗯?」


    「好好好,是我老草吞嫩牛行不?」他速速換上討好的笑臉以掩前過,並深情款款地對她輕喚,「相公……」


    「幹嘛?」她晾著白眼,看他又裝成一副小鳥依人狀,把他的「螓首」給靠在她的肩頭上。


    「我空虛。」他以手指在她的手心裏畫著圈圈。


    「喔。」


    「我寂寞。」他再偷親她的臉頰一下。


    「是嗎?」


    「我還很冷。」忍不住把她摟緊了些。


    容止千嬌百媚地對他一笑,接著揚高了音量朝前頭喊。


    「大哥,二哥,娘子他又皮在癢了!」還真愈演愈上癮是不?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小八小八……」容易揭開車簾,不懷好意地朝他招招手,「出來出來,五師兄陪你練練。」


    燕磊笑得兩眼都眯成一條直線,「弟妹呀,車裏待久了悶壞了是吧?來來來,大哥幫你鬆鬆筋骨。」


    「相公……」莫追死巴著容止不放,卻被她無情地一腳給踹下車去。


    她將車簾放下,「待你的臉皮追上你的歲數時再來叫我吧!」


    遭兩名姻親包圍的莫追,左看看公報私仇的這個,右瞧瞧早就看他不順眼的那個,他大大歎了口氣,然後在他們都挽好衣袖準備上前時,一手指著天頂上某隻眼熟的鳥兒。


    「且慢,二師兄的鴿!」及時雨呀及時雨。


    容易暫且放下犯癢很久的拳頭,接下飛向他的信鴿並取出家信後,他突然有點想對他們家那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翻白眼。 坐鎮師門的蓬萊在信上說,他已經把燕磊這人給從頭到腳調查過一回,得知燕磊整頓靖遠侯府的手段後,正好他想節省師門內的人事成本開銷,於是他決定就把燕磊給邀來師門內幫忙,也算是如了莫追的願,給燕磊一個正大光明的棲身之處。


    「小八,換衣服。」將信讀到信尾後,容易頓時對莫追笑得壞壞的。


    「為何?」


    容易幸災樂禍地說著,「大師兄在知道你嫁人後說了,既然你這麽愛扮女人,那就一輩子都當女人吧。」


    「……」到底是哪個人告狀的?


    容止訝異地看莫追乖乖地爬上車,在行李中翻找起成套的女人衣裳,還有一些珠釵等女人用的配飾。


    「你不是吧?」他這麽聽那位大師兄的話?


    莫追滿心的悲戚,「我若不換,或許往後我就連女人也當不成了……」大師兄太凶殘,他們這些個做師弟的哪一個敢反抗?他就是向天借十個膽也不敢啊。


    欣賞完莫追的淒慘狀後,容易明顯覺得一直卡在他胸口的悶氣總算是吐出了,他心情愉悅地對燕磊道。


    「燕兄,咱們先行一步,我二師兄有請。」眼看就快要到達師門了,他還得先將這位新進的免費勞工給帶去認認工頭呢。


    「好。」


    當容易以高超的輕功先行一步帶走了燕磊後,留下來的小倆口也沒什麽心思吵架了。容止看了看又扮成一朵嬌花的莫追,不禁有些感慨,他這張水嫩白皙的臉扮起女人來,就連易容也不必,那位大師兄實在是太有遠見了。


    莫追淚眼汪汪 「相公……」


    「行了,裝什麽可憐?」她拉過他,將他梳理好的一頭長發在腦後挽成個婦人的發髻。


    攬鏡自照了一番,確定不會被自家大師兄砍死後,莫追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坐在車轅處與容止一道駕車。


    「我說相公啊,咱們何時洞房花燭?」如今不隻是燕磊,就連容易都接受他是容家媳婦這個事實了,他總能行使一下夫妻的權利了吧?


    「洞過了。」她淡淡瞥他一眼,很清楚這個一路上都纏著她要利息的人,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麽。


    他不滿地揺首,「沒實際上手,不算。」親親摸模怎麽能算?他要吃肉。


    「你想再上一回花轎?」她是不介意啦。


    「娘子我比較想確實操作一下洞房全部流程。」


    「光天化日下,我說你這張臉皮是又擱哪了?是不是又扔路邊不要了?」她一手捏上他的臉,發現他自打擊中恢複的速度頗異於常人,於是也不同他客氣了。


    他也不害臊,「我新婚嘛,說說願望這都不許?」


    容止一肘撞在他的腹部,「方才你說什麽?」


    「我想吃掉你。」


    她抬起一掌,不客氣地巴在他的腦袋上,「日頭太烈曬昏頭了是吧?」


    「吃掉你!」


    「本少爺就不信收拾不了你!」她索性將手中的韁繩一丟,也不管地方是否狹窄,直接與他練起拳腳。


    「都說你不是公的!」


    「再吵我休妻!」


    「你始亂終棄!」


    一路上選擇騎馬跟在後頭,始終都不想靠近他們這一家子的月穹,在他們打得馬車都快散了架時,歎息連天地策馬來到車旁,將韁繩在車門邊係好,輕鬆躍至他們身後的車廂。


    她兩手拉住他們的拳頭,「我說兩位,這還在外頭呢,能不能別那麽丟人現眼?要現恩愛回家關上門再來行不?」


    「哼。」他們倆一人一邊地把頭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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