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小姐年歲和昭昭一樣,不過衣著要比昭昭華麗得多。


    錢寶兒穿著百花穿蝶紅色的半臂裏麵配著杏色的衫子,下身的襦裙更為亮眼,繡著的是纏枝寶相花,銀線作為邊緣,每一片花瓣都用了暈色的技法,可以想象當時繡娘繡這件衣裙劈了多少的線。梳著兩個小髻,用緋色發帶係著,發帶依然是繡紋精致,就連末端都墜著小拇指大小的寶石。


    坐在馬車之中,錢寶兒有些坐不住,脖頸帶著瓔珞的錢寶兒扯了扯昭昭的帽子,露出了後者毛茸茸的短發來。


    「你怎麽剃了頭?」錢寶兒喜歡漂亮的小姑娘,就連身邊的丫鬟都是不漂亮的不要,見著了昭昭就心生好感,現在看到她居然頭發是短發,十分好奇。


    「別胡鬧。」岑夫子拉住了錢寶兒,讓她坐回到了原位,然後對著昭昭說道,「你別在和她生氣,她的性子一直有些跳脫。」


    聽到了夫子說自己跳脫,錢寶兒咧嘴一笑,露出了白皙的牙齒來,搖頭晃腦地說道,「夫子,這個妹妹生得漂亮,我喜歡。」


    昭昭在拐子窩裏前麵因為發熱渾渾噩噩的,記不住事,而後麵清醒了之後,人已經賣的差不多了,她少有和自己年齡的孩童接觸,對著錢寶兒害羞笑了笑,長睫像是濃密的小扇子輕輕扇動。


    這讓錢寶兒覺得昭昭更可愛了,直接上手捏她的臉,而看著昭昭睜著眼睛,眼神流露出有些無辜和錯愕,卻沒有生氣,她更喜歡這個同齡女孩子了。


    「師父,師父,我要和她一起念書。」錢寶兒直接抱住了岑夫子的大腿。


    岑夫子把人給拎著回到了位置上,錢寶兒身邊的一個俏麗丫鬟哄著錢寶兒,對著她指了指岑夫子,錢寶兒見著岑夫子臉色冷了下來,才乖巧地靠著車窗,眼睛滴溜溜地一轉,用手指戳了戳昭昭,小小聲地說道:「你爹爹斷案子厲害不厲害?」


    昭昭說道:「爹爹是頭一遭做縣令,他沒有斷過案子,但是會認真地斷案子。」她看著岑夫子,「王婆婆會求到岑夫子這裏,岑夫子應該是個頂頂聰明的人,要是能夠幫助到王婆婆,岑夫子也努力找找看線索好不好?」


    岑薛青在看到昭昭跑過來救王婆,就知道這個小姑娘和一般的孩子不一般,她當時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不是湊熱鬧,她還有些怕王婆的模樣,卻一定要看。


    岑薛青對上小姑娘的眼睛,說道,「說不上幫忙,隻能說我若是發現了什麽,會同林大人說。」


    錢寶兒問道:「斷案應該怎麽找線索?」


    錢寶兒問的也是昭昭關心的,現在林鶴不在這個馬車,她就默默地把岑薛青的話都記了下來,她覺得重要的,岑薛青說的不夠,昭昭還會追問一兩句。


    等到下了馬車到了那一片瓜田,昭昭直接跑到了爹爹麵前,扯了扯爹爹的衣袖,讓他到旁邊有話要說。


    一般這個架勢是父女兩人有私話要談,正常人都會避開,錢寶兒偏偏就不是屬於正常人的範疇。


    她家哥哥太多,女娃娃就她一個,祖父祖母、大一票的堂哥都疼她,隻有母親對錢寶兒的脾氣有些擔心,但是錢父笑嗬嗬地由著錢寶兒騎在他的脖頸間,總是會說出經典的話,「寶兒還小,家裏就她一個女孩子,不疼她疼誰?」


    這位得寵的小姑娘,才不會管社交的潛規則,直接不讓丫鬟跟著,自己跑了過去,光明正大聽昭昭和林鶴說話。


    昭昭和林鶴也沒說什麽不能讓人聽的話,於是錢寶兒聽到了昭昭鸚鵡學舌把剛剛馬車上岑夫子的話都說了一遍,而林鶴若有所思地點頭,顯然是細細在消化岑薛青的那些斷案經驗。


    錢寶兒下了馬車之後,就被丫鬟披了披風,粉雕玉琢和昭昭差不多的小姑娘跑過來,林鶴並不介意錢寶兒聽兩人的話,反而對著她笑了笑。


    林鶴離開了之後,素來笑著的林昭眉頭皺起,對著錢寶兒板著臉,「我和爹爹私下有話要說,你怎麽可以過來聽我們說話。」


    昭昭笑起來的時候很是可親,現在嚴肅起來,就算是頭上戴著頗為可愛俏皮的帽子也有股威嚴的氣度,讓錢寶兒想到了京都裏的那些貴小姐們。


    錢寶兒被昭昭這樣嚇了一跳,手指攪著絲絛不知所措,正好她的丫鬟過來了,錢寶兒忍不住目光向著丫鬟芍藥求助,軟聲喊道:「芍藥姐姐。」


    錢寶兒帶著兩個丫鬟出來,一個叫做芍藥,一個叫做芙蓉,芙蓉作為跑腿回去說錢寶兒的去處,芍藥則是伴著錢寶兒。


    芍藥性情穩重,原本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給了錢寶兒,在一等丫鬟之中,她為首位。


    芍藥見著錢寶兒的模樣就知道自家小姐喜歡林昭,對林昭惱怒不知所措,這位嬌小姐已經曉得錯了,卻不知道該安撫生氣的人。


    推了推錢寶兒的背,芍藥溫聲說道:「夫人在家的時候同你說過什麽?旁人說話莫要湊熱鬧,你是不是後悔剛剛的舉動?如果後悔了,知道自己錯了應該怎麽辦?想想看應該和林小姐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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