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剛說完話,另一張床上的林清薇也醒了,被子從她身前滑落,她攏了攏中衣和長發,開口詢問,「怎麽了?」


    「大小姐。」珊瑚轉過身子,對著林清薇說道,「二小姐說是要找老爺。」


    「是做了噩夢嗎?」林清薇走下了床,到了昭昭的床邊,上前握住了昭昭的手,前幾天妹妹沒有睡好,一直是點著香睡的,現在香用的少了,所以妹妹驚醒了?


    昭昭的小手有些汗涔涔的,林清薇發現,其實不光是妹妹的小手,她的鬢角也是汗濕了。


    「不是噩夢。」昭昭說道,「是我夢到了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就像是那次大石頭滾落一樣的事。」


    林清薇和珊瑚兩人交視了一眼,昭昭一說她們兩人都想起了在翔安縣的事,她們兩人都在馬車裏,隻聽到春桃憤怒的聲音,後來才知道是昭昭執拗地讓母親去了茶寮,才避開了禍事。


    春桃的聲音一開始有多憤怒,到後麵就有多慶幸。


    林清薇下了決斷,「珊瑚,替她換衣裳,我帶你去找娘。」


    「這次要救很多人,需要爹爹找人。」昭昭抬起眼看著姐姐,輕聲說道,「要決堤了。」


    決堤


    林清薇打了一個寒噤,被她想象之中的畫麵驚到了,徐徐吐出一口氣,才說道,「好,我們去找爹想辦法,珊瑚,你先換好衣服去主院敲門,我等會帶著昭昭過去。」


    珊瑚聽到決堤兩字的時候,也一瞬間有些腿軟,大小姐吩咐了忙不迭點頭,聲音帶著顫音,「是。」


    房間裏點燃了兩盞燈,驚動了旁邊的二等丫鬟,石竹匆匆披了一件外裳過來查看,進入到房間裏的時候就看到了所有人都在換衣服,珊瑚更是準備提燈出門。


    「怎麽了?」石竹說道。


    林清薇說道:「珊瑚你先去。」


    石竹聽著林清薇發話,讓開了身子好讓珊瑚出門,看到珊瑚急匆匆走遠了,才問道,「怎麽了?」


    「等會和你細說,我先帶昭昭去找爹娘。」林清薇到櫃子裏翻出了春天用的披風。


    她不像是昭昭那樣短頭發,頭發亂蓬蓬的,現在沒時間打理,直接裹披風,用兜帽罩住了蓬鬆的頭發。


    林清薇帶著昭昭走出了房間就打了一個寒噤,現在的風並不大,隻是要比先前許多晚上都要涼颼颼的,看著架勢確實要下雨。


    昭昭的嘴裏念念有詞,林清薇抱住妹妹快速走,聽到石拱橋坍塌之類的話,她應該是在重複夢裏知道的消息。


    等到兩人到了主院裏,燈火已經燃了,姐妹兩人在外等了一會兒,進入到房間裏。


    昭昭說道:「桐花村西邊一裏路……」她把小魚兒和她說的事通通告訴了爹爹林鶴。


    林鶴看著妻子柳氏,而柳氏看了一眼丈夫,又看著昭昭。


    小姑娘和幾個月前相比,麵頰豐潤了不少,個子也抽高了,一雙眼清亮如舊,眼眶有些發紅,莫名卻執拗地盯著她。


    柳氏想到了當時,她帶著點火氣,覺得小姑娘不識好歹,明明已經答應了要給她買素齋,她偏偏要自己一起去茶寮,後來因為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最終心軟同意了,從而避免了那場禍端。


    柳氏對丈夫說道,「老爺,帶著人去桐花村看一看,昭昭不會無的放矢。」


    林鶴在聽到了昭昭的話,第一個反應也是去桐花村看看,隻是很快心中就有了其他理由試圖阻撓他:


    現在已經到了宵禁時間,需要把衙役都喊醒,十分不便;


    桐花村距離這裏很遠,夜裏趕路不易,馬都有可能陷在泥地裏;


    縣衙統共隻有兩匹老馬,夜裏馬車怎麽走?


    他是赴任不滿半年的縣令,沒有威望,如果要是過去了別人不聽他的怎麽辦?


    但是所有的理由,在一個可能性下都沒辦法,那就是昭昭說的決堤,還有石拱橋塌陷。


    林鶴聽到柳氏開口,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我換一身官服,現在就走。」


    昭昭立即說道:「我也去。」


    林鶴失笑著搖頭,拍了拍昭昭的腦袋,「你一個小孩子,晚上夜風也起了,安心在家裏睡覺。」


    昭昭搖搖頭,認真地說道,「不是的,爹爹會有很多顧慮,沒有那麽相信我,剛剛看了娘親,才願意相信我。爹爹就算是打算要去桐花村,腦子裏第一個反應是,會不會太折騰人了。」


    昭昭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著林鶴,林鶴搓了搓手指,沒想到他剛剛的猶豫居然被這個孩子看在眼底,而且林昭幾乎是一針見血說出了他的顧慮。


    「爹爹尚且有顧慮,那麽等會要跟著一起去的衙差叔叔們呢?他們有太多的理由不去桐花村。現在還沒下雨,怎麽會決堤呢?現在是宵禁時間,才下完雨路真的很難走……爹爹,我想和您一起去,合適的時候提醒您水患的事。」


    昭昭還記得白天和錢寶兒出了城,她們都已經帶上了小馬,還因為會弄髒衣服不願意去騎馬,更何況這是深夜,有太多的理由可以不去桐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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