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隻是掛個名,趙桓就有些鬆動了,再等到汪貴妃反複說了幾次,趙桓甚至親自問了一下三皇子。


    趙昶安想到要是去湖江,豈不是離開了京都?離開了皇宮?他的心跳有些快,像是被關了許久的金絲雀,如今牢籠終於對他敞開了一線,或許飛出去的時候,還是帶著腳鐐,起碼能夠鬆快一段時間。


    「父皇。」趙昶安跪在了趙桓的麵前,他祈求著可以飛出牢籠,去做副考官,他隻做掛名,萬事都以主考官為主。


    趙桓沒錯過三皇子眼底的光亮,想著汪貴妃的撒嬌,三皇子自己也願意,趙桓就允了。


    當這個消息在朝堂上公布,最震驚的不是清流,而是祁贇之,等到私下裏找到了衛淞,對方笑著說道:「這也是好事不是嗎?」


    要和三皇子一起做考官,衛淞可以說是春風得意,甚至希望那湖江人傑地靈,最好多幾個人能夠在春闈裏榜上有名,那他就是這些學子的恩師,都是將來的人脈。


    如果沒有舞弊案,那當然是好事,現在要是有舞弊案,牽扯到了三皇子身上……祁贇之打了一個寒噤,那可是舞弊案,要是真的發生了,三皇子豈不是名聲也受到連累,還怎麽去問鼎?


    祁贇之甚至後悔自己想要去坑衛淞的舉動,現在弄成了這樣,他怎麽說未發生的事,隻能夠想辦法看看怎麽避開這舞弊案。


    這舞弊案的發生,其中就包括一點,試卷在雲州知府宅院裏被盜了,而祁贇之現在為了讓舞弊案不發生,必須得讓這一行人避開雲州知府,最好不要住在雲州知府的宅院裏。


    祁贇之的頭都要想得炸裂了,湖江的學子無論如何都是在雲州考試的,考官素來都是住在雲州知府宅院的,怎麽避開?原本想的是把林鶴扯到這舞弊案裏,現在倒好,得讓他們的試卷不被雲州知府的兒子調換,怎麽做?怎麽讓他們不住在雲州知府的宅院,不接觸雲州知府的兒子,也得讓雲州知府自己也沒有私心?還有,同考官換了其他人,怎麽保證他不泄題?


    祁贇之當初明明答應了汪德全要捧殺林鶴,在林鶴升得高高位置時候摔落,他想要利用的就是這一次的湖江舞弊案。


    但是現在三皇子攪入到其中,就不能坑到林鶴了,他還沒辦法和汪德全說清楚,要不然他任由舞弊案發生,豈不是坑到了衛淞?無論是汪德全還是汪貴妃都不會允許他為了一己私心,去害他們這一派的官員。


    祁贇之的嘴唇都起了一圈的泡,距離衛淞交接手中的事務,啟程去雲州也就隻有半個月,他必須得相處十全的辦法來。


    而祁明萱在知道了事情居然是這個走向,也是瞠目結舌。她所知道的舞弊案,首先是因為知府的兒子偷盜了試卷,那人賣了卷子,然後就是雲州知府自己作為同考官,也賣了試卷,弄得許多人都知道了試卷,還找到了一個學子提前去準備好文章,那位學子又把他那裏得到的題目給透了出去,這湖江的試卷被泄露得幹幹淨淨,出了很多的雷同試卷,根本瞞都瞞不過,所以才鬧得格外大。


    湖江的舞弊案她印象深刻,就是因為牽扯到的人非常多,這湖江的考生直接所有人的成績都作廢,三年之後才能再考。


    這一次秋闈試卷的保管,隻怕很是單薄,很容易被竊取,他們怎麽做到保密這一份許多人惦記的試卷,確保舞弊案不發生?


    「隻怕還是得讓清流得到好處。」


    祁贇之心中不甘心,也沒別的辦法,隻能夠讓雲州知府的那個兒子提前犯錯,最好牽扯到三皇子的身上,直接為了三皇子的安全,換一個住所,要麽就是布政使羅璣的住所,要麽就是幹脆離開雲州去建安府住下。


    祁贇之對湖江其他的知府並不了解,這位林鶴既然能夠得到清流的青眼,到時候三皇子住在他那邊,也更安全,這位羅璣是沈譽的恩師,也是清流一派。


    思來想去,祁贇之因為衛淞的橫來一筆,必須得花費不少銀子去謀劃這件事,最後他自己完全沒好處,讓衛淞得到了三皇子的親近,又給了清流好處,他實在是不甘心。


    祁贇之也因為這件事,再不能算計自己這一派的人,衛淞他不喜歡也得捏著鼻子認了,接下來還有地動、疫病等事,隻能坑清流的人,而萬萬不能像是這次這樣了!


    「你聽說了沒有?咱們湖江的考官定了。」


    趙翊林本來在廂房裏收拾東西,聽言手上的動作一頓,推開了窗。


    鬆林書院的學子住得廂房是品字型,中間種的是鬱鬱蒼蒼的鬆柏,這鬆柏已經生了許多年,華蓋如雲在炎炎夏日裏擋住了陽光。


    說話的是章凱鑫,年少的時候有些胖,現在個子抽高了不少,他的嗓門很大,這樣一說話,立即就有其他人推開了窗,對著他詢問:「章胖,咱們的主考官是誰?」


    不過章凱鑫在瘦下來之前就得了章胖這個綽號,瘦下來了以後綽號名不副實,還是這樣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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