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美好的回憶就藏在深處,她往記憶深處裏鬆鬆土,這些記憶就再次茂盛地生長,像是會攀藤的淩霄花,霎時間綠意滿了整個牆壁,更是簇簇開著花。


    昭昭現在剛說完鄖安縣經曆的所有事情,剛說到建安府的時候,所以這今年的事情尚未與母親說。


    元安公主不主動說祁贇之,昭昭也沒問,不過昭昭還是私下裏從何嬤嬤那裏知道了,宋氏做的事,那位庶女是祁明萱,也知道了祁贇之的官位是怎麽來的。


    「我曉得啦。」昭昭當時這樣對何嬤嬤說的。


    昭昭現在看到了三皇子,第一念頭是對比他與太子的相貌,第二個念頭就是想到了這件事,她就救下了三皇子,娘親不會說什麽,不過若是與三皇子深交,隻怕娘親會難過。


    趙昶安沒錯過她的表情,笑容不減,請魏昭坐下,替她斟茶,「不用擔心元安公主為難,我今日裏和你說說話,你好歹是我救命恩人,到了京都總是要見一麵,」


    魏昭也坐下了,「三殿下客氣了。」


    要是三皇子不是三皇子,她或許不介意多個朋友,隻是三皇子的身份,天然決定了兩人無法深交。


    昭昭想法成熟,但是到底還小,十二歲的年齡隻覺得不能深交就遠離,而三皇子本想要和明衍郡主說說話,這樣的氛圍下也不知道說什麽是好,覺得對方在兩人之間劃了一條線,本來想著人來到京都裏是好事,現在竟是想法一瞬間和汪貴妃一樣:倘若是林鶴一直在外為官就好了。


    汪貴妃這個念頭是理直氣壯,而趙昶安則很是為自己的念頭羞愧,雖然昭昭被林家收養生活不錯,但肯定也思念生母,對方救了他,他的想法卻這般不好。


    想到了這裏,趙昶安甚至有些坐不住了,幹脆說道:「我這裏原先是想買些東西送給你,現在不大方便,不如就直接送你銀子罷。」


    昭昭本來並不想接下,結果看到是百兩銀票,麵額並不大,於是遲疑地接過來,「多謝殿下。」


    拿了三皇子的銀子,自然也不用他的禮了。


    趙昶安笑了笑,小聲說道,「若是你遇到了什麽麻煩事,可以托人捎信給我舅舅。我知道還在擺花宴,就不與你多說了,我舅舅在外等著。」


    魏昭起身說道:「我和汪老爺打個招呼。」


    「也不用了。」趙昶安這會兒的笑容蒼白了起來,他垂著眼,讓昭昭覺得自己宛若是惡人一樣,「祁大人當時就是走得我舅舅的路子,還是不要見了好。」


    魏昭就站在門口,看著趙昶安離開,心中想著他像是夏天的暴雨,咻忽得來,咻忽地走。


    三皇子走得及時,幾乎是他們兩人的車駕剛走,元安公主府裏另一輛烏木青帷馬車就停在了別院門口。


    「元安公主。」下人們行禮。


    魏長樂瞥了一眼,發現門房的簾幕是落下的,侍女正在扯開裏麵的簾幕,讓屋子裏再度亮堂堂起來。她順口問道,「剛剛是有人在裏麵?」


    「三皇子來了,因為知道別院裏都是姑娘家,讓人落下了簾幕,就在這裏等著人……」


    三皇子怎麽來了?是要找誰?


    原本魏長樂隻是漫不經心聽著,結果就聽到了侍女繼續說道,「等的是明衍郡主,明衍郡主與他說了一盞茶的功夫,三皇子就離開了。」


    聽到了這裏,元安公主脊背挺直起來,目光灼灼看著侍女,「明衍郡主剛走?」


    「往這個方向去了,繞過假山快走幾步應當可以看到郡主。」


    元安公主走了三兩步就慢了步子,看著嶙峋假山,緩緩搖頭說道,「罷了,我還是不去找她了,我先去見皇姑母。」


    「剛剛兩人說了多久的話?」元安公主問道。


    「一刻鍾不到。」


    元安公主思緒翻騰了許久,最終想著,還是當做先不知道這件事,等回去了再問女兒。長舒一口氣,便去找玉衡大長公主了。


    等到找到玉衡大長公主的時候,對方正在喝茶,她坐在美人榻上,腰後墊著軟墊,等見到了魏長樂,才直起身,對後者招招手,「小姑娘們鬧著呢,估計結束還要一段時間。」


    魏長樂點點頭,也坐在羅漢榻的另一側。


    趙嫻浚讓人給元安公主倒了茶,她努力了許久,也才讓元安公主不那麽憔悴,而明衍郡主一歸位,這怏怏的花像是被放到了水中,枝幹飽滿地汲取水分,再次吐露花蕊舒展枝葉。


    看著元安公主恢複了過往七八分的容色,趙嫻浚笑著說道:「你啊,也不必擔心昭昭,這孩子機靈著呢。剛開始林家大房的小姑娘還有些不服氣,要與她起爭執,不過是三兩句,就把她那位虞湘姐姐哄得還想約她去逛街。」


    元安公主無心喝茶,隻是捧著茶盞等著玉衡大長公主的後話,聽著她的昭昭還貼心地和皇姑母說了林虞湘的事,口中說著,「虞湘姐姐就是有些不服氣,也沒什麽壞心思,就是女兒家的口角。她這樣一說,對我來說也有好處,我其實一直想給人看病,到時候去了女院裏,說不定還可以當個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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