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世傑看著父親沒動靜,還生怕父親不同意,給父親磕頭,誰知道母親也和自己一樣,對著父親跪下,求父親開棺驗屍,而父親讓人扶他們起來,「如果要是老天爺有任何的責罰,請怪罪與我。」父親對著東方叩首,「是我願意開棺驗屍,擾朗哥兒的清幽。」


    鍾世傑看著手中的話本,又想到了這些舊事來。


    裏麵狄大人開棺驗屍,首先驗的就是假師太的傷勢,提到了他是被人刺死的。話本是與生活不同的,也不知道這位三風先生是怎麽寫的,竟是寫身為弟弟的人,捅了裏麵的兩人,這案子就算是開棺之後,證實死者是被殺害的,還誣陷了名聲,人們對他的感慨後麵總是會加上一句,「他那個弟弟也太衝動魯莽了一些,直接提刀殺人了,弄得有理也沒理了。」


    鍾世傑的手指拂過剛剛捏皺的扉頁,他深吸一口氣,他在看到三風先生的話本時候,覺得寫到了心底裏。


    這是趙翊林給他的話本,他明白太子的意思,讓他行事今後務必冷靜一些。而鍾世傑品味出來的更多,他有一個感覺,現在發生的事情美好得像是夢境一樣,而話本子上的事更像是真的。


    放下了話本,鍾世傑才發現外麵吵鬧得厲害,詢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殿試成績已經出來了,現在是狀元遊街。」


    鍾世傑發現自己都忘了這件事,或許是因為好友們刻意沒有相邀,畢竟當年他大哥的學識很好,倘若是還活著,大約也是去年秋闈,今年參加會試。


    想到了哥哥,鍾世傑笑了笑,撫平手中的話本,慎重地收起來,「去湊湊熱鬧吧。」


    鍾世傑帶著人去看狀元遊街,結果這人群漸漸要散了,顯然是剛剛狀元才行過這一段,繼續往前走了。


    他正好看到了明衍郡主等女眷都站在一起,明衍郡主似乎是在和兩個同齡姑娘在說話。


    這兩位姑娘一個是錢寶兒一個是林虞湘。


    林晟彥連中五元,皇帝也確實如同百姓猜測的那樣,隻要他的文章不太差,就會成就連中六元的美事,林晟彥便成了這大齊頭一個連中六元的學子。


    他生得麵若冠玉,騎著高頭大馬讓不少女子都往他身上丟手帕等物,也有不少昔日裏的紈絝子弟,唉聲歎氣地看著林晟彥,旁邊的母親揪住了耳朵:「你看看林晟彥,當時和你一樣玩得凶,現在沉下心來學習,是不是也考了個狀元,娘不求你考個狀元,起碼中個舉人吧。」


    「先前與你說的婚事,別人聽著是你,女方家長都搖頭,你若是有林晟彥的本事,喜歡什麽姑娘,不都可以?」


    也有其他姑娘家遺憾失去這樣的乘龍快婿,怎麽就被外地為官的甘家給撿了便宜。


    林家二房自然是高興的,林家大房現在連麵子都不願意做了,既然林虞湘喜歡和昭昭玩,直接讓林虞湘就做了大房的代表。


    林虞湘認識昭昭與寶兒,剛開始她有些不自在,但是二房怎麽都不會為難她這個小姑娘,加上和寶兒與昭昭都是同窗,嘰嘰呱呱說這話,等會聽說還要去嚐祖母的手藝,眼笑得彎彎的,看的唐老夫人也是莞爾。


    唐老夫人本來怎麽都不喜歡元氏,對元氏之女卻怎麽都討厭不起來,這孩子讓她想到了錢寶兒,也是個好孩子。


    在錢寶兒和林虞湘說話的時候,昭昭注意到了鍾世傑。


    「你們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她準備去和鍾世傑招呼一聲。


    鍾世傑與第一次見麵相比,清瘦了不少,對著魏昭行禮,魏昭旁邊的流光他注意到了,這人他正好見過,詢問魏昭:「這是太子殿下先前的人?」


    「嗯。」昭昭點點頭,「那次在蕭山用了她,後來太子哥哥就留給我了。」


    提到了蕭山舊事,鍾世傑笑道:「太子身邊的人都是娘娘選的,很是得用。」


    昭昭笑了起來。


    鍾世傑想著,倘若是現在昭昭再裝作魏雙沐,隻怕是瞞不住了。今日裏她穿得是嫩杏色對襟上襦,用繁複的針法繡片片杏葉,下身是寶藍色湘裙,掐著銀線邊像是流銀一樣,頭發梳得是單髻,難得盛裝打扮,蜀錦腰帶掐出了她纖細腰身,就連身段也稱得上是玲瓏有致。


    魏昭似乎是看出了鍾世傑的所想,麵上笑容不變,鍾世傑哪兒曉得筱思的能力呢。


    「流光有流光的好處,聽雨也有聽雨的長處,晚點太子開府的時候,她還要一展手腳。」


    流光的得用和聽雨是不一樣的,聽雨擅長記住人和事,而流光則是辦事牢靠,可以潛伏得像是一隻貓兒,很適合去辦一些私密之事。


    三皇子開府的日子就是幾日後,等到下個月初就是太子開府。鍾世傑想到了這裏笑著說道:「太子殿下確實說這次開府要請私宴,說是味道不會差,沒想到竟是請你的丫鬟。」


    聽雨先前在公主府裏已經張羅過不少次的飯席,聽聞要在太子府裏張羅,心中還是緊張,畢竟那一次的飯宴是私宴,但是裏麵卻有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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