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咻忽一紅,匆匆拿下了自己的發帶,疾步往前走了幾步,她的長發緩緩垂落在身後,她的心才平靜了下來。


    再次踩著木屐,昭昭看著場外,不知道跳舞跳了多久,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寬闊的芭蕉葉聚了一大滴的雨水,葉片漸漸撐不住雨滴重量,啪得一下落在了地麵上。


    昭昭把發帶給聽雨,扭過頭對著太子說道:「太子殿下,您先在這裏等一等,我梳攏了頭發再過來。」


    趙翊林往前幾步,也走到了窗邊,就像是魏昭說的,雨已經停了,天空一碧如洗,高遠澄亮得沒有一絲白雲。


    他低頭用手指撫了撫傷口,旁邊的位置微微有些腫起,明明這裏有些疼,他竟是覺得疼痛都像是泛著甜一樣。


    她很快就重新梳了頭發回來,趙翊林注意到她似乎沒有用上原本的那根發帶,而是換了金沙色的綢帶,裏麵用了金線,倘若是在光下就像是碎金流動,等到她騎馬而歸的時候,趙翊林總是目光會落在這流金一樣的發帶上。


    這一天下過了雨之後,接下來像是老太爺要把前段時間缺了的雨給補齊,清晨醒來的時候都是淅淅瀝瀝的雨,這雨通常到了下午的時候會停歇。


    停雨之後,街邊的攤鋪迅速地會收攏遮雨的棚,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婦女們也慌慌張張地用傍晚和夜風去吹幹衣裳,要是留到了明天,又有新的衣服要洗。


    趙翊林朝會時候,穿著不沾水的長靴,由下人撐著傘,等到了宮門處就接過了傘,與其他朝臣一起進入到高高的宮闈裏。


    每當下雨的時候,趙翊林常會想到她當時迎接時候,用帕子擦過他的麵頰,那種酥麻又溫柔的情感總是讓他眉眼裏都忍不住帶了一丁點的笑意,那種有些雀躍的小小心思萌動,時刻能夠讓人回味,猶如是釀酒,這一次次的釀造,香味就越純粹。


    趙翊林現在就懷著這樣的心情,帶著千裏眼到了戶部。


    把傘給了下人,到了戶部尚書的位置上,這戶部裏其他無緣朝會的人紛紛對著太子行禮,看著太子手中的千裏眼,猜測他的來意。


    戶部尚書管溧珜也起身,聽聞太子的來意讓人去請了林鶴來。


    戶部是掌大齊的疆土、土地、戶籍、稅賦、俸祿等事物,從土地這裏延伸至民生相關事物也都歸戶部管,這六部裏,隻有戰時的兵部事物與人員要多於戶部,其他時候戶部都是六部裏的人數之首。


    衛淞雖說也是戶部侍郎,官職要高於林鶴,不過他負責的是稅賦、俸祿等事物,而林鶴管轄的範圍也正是民生事宜,加上他也是汪貴妃那邊的人,不過是過來見過太子,就先回自己的位置上忙碌去了,不過衛淞還是挺希望知道太子是過來做什麽的,處理公務的時候總是有些心不在焉。


    「孤上次與明衍郡主說過蝗災之事,她與我提到了林侍郎曾寫過折子,言明這千裏眼的作用,當時折子是送到兵部的,正是用了千裏眼,才斷定了蚊子的幼蟲生活在水中,出了房子滅蚊。」


    管溧珜很快就明白了太子的用意,「太子殿下,您是想要同千裏眼看蝗蟲的幼蟲?」


    「是也不全是。」趙翊林撫著千裏眼說道,「想要看一看這不同的鏡片曲度能不能有什麽其他妙用。」


    這林鶴有一位叫做司琅的下屬,手中一顫,差點把茶杯給打破。


    林鶴還好,管溧珜一瞥,把司琅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是鼓足勇氣說道,「下官司琅,家父是木工,正好做過玻璃鏡,倘若是太子想要詢問是否有其他妙用,家父許是能幫上忙。」


    管溧珜看著趙翊林,趙翊林點頭說道:「做過許多的玻璃鏡?是否方便把令尊請到此處來。」


    司琅的心砰砰直跳,其實父親早就發現了這些作用,隻是目前工部尚書性情守成,所有的事物都壓了下來,司琅覺得倘若是送入到了工部,自家不能再用,若是記在了冊子裏,自家也不能再用,便壓住了呈送之事,現在太子過來,則是他父親的機會。


    司琅在林鶴與管溧珜點頭之後,迅速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匆匆離開了房間,其他人詢問,他便說道:「我還有事情,等會再談。」


    司琅正在攢錢給弟弟攢彩禮錢,平日裏十分節儉,現在竟是花錢記賬借了馬車,匆匆趕回家去。這讓人咋舌不已,不過也由此猜測,能夠讓司琅出血乘坐馬車,定然是大事。


    等到了家裏,司琅讓父親把所有的關於玻璃鏡的東西通通都搬到了馬車之上,也讓父親坐上了馬車。


    司琅的父親一支腿被砸爛,現在走路都一拐一拐的,聽聞要見戶部尚書、戶部侍郎還有太子,他完好的那支腿不停地抖動,唇色都有些發白。


    「爹,您別怕,太子的風評很好,您若是能這些東西立了功,肯定不會少了賞賜的。您想想看,這樣就能夠籌到弟弟的彩禮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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