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盈盈笑了出來,正想用準二嫂的身分假裝念一下小姑時,邵遠喬又說:「二嫂,二哥是真的很喜歡你。這次為了舉辦這麽盛大的訂婚儀式,二哥可是和老爸交涉了很久呢!你也知道,我們家老爸不喜歡太過高調,他認為訂婚娶親是自己家裏的事,何必要弄得人盡皆知?後來還是二哥答應以後會常回來,餐忙大哥在家裏的武館當當武術教練,老爸這才拉下老臉,拿起電話到處去拉關係、找人來。」


    賀盈盈聽了,除了對公公感到很不好意思之外,對邵遠瀾的感激與感動又增加了好幾分。


    她知道邵遠瀾不喜歡動手動腳,他相信腦袋才是決定一切勝負的關鍵,可如今為了她,以後他就得犧牲難得的休假時間,回邵家的武館做武術教練了。


    邵遠瀾居然願意為她犧牲這麽多。


    訂婚當晚,賀盈盈洗完澡,決定主動去找邵遠瀾求歡,卻發現他坐在床沿,剛講完手機,麵色有些嚴肅,似乎正在沉思著什麽。


    「遠瀾,怎麽了嗎?」全身上下刻意隻包裹著一條浴巾,凸顯出令人噴鼻血的火辣身材的賀盈盈走了過來。


    邵遠瀾抬起頭,見到她這副模樣,原本認真沉思的表情先是變得驚訝,接著瞬間血脈僨張,立刻從床上起身,走到她麵前,一把拉起她身上的浴巾邊緣,—扯一翻,她身上唯一能蔽體的布料便到了他手上。


    賀盈盈隻覺得身體一涼,還處於一秒變裸體的震驚中,便被邵遠瀾攔腰抱上了床。


    這家夥剝浴巾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遠瀾?」


    「噓,小聲點,這兒人多,隔音也不太好。」


    「可是……」


    不容許賀盈盈有任何「可是」的空間,邵遠瀾已經吻上了她,雙手肆無忌憚地在她火辣的胴體上又是揉 捏又是愛撫,她剛洗完澡的身子還帶著些濕氣,散發著淡淡清新香氣與屬於她的女兒氣息,他在她頸窩處深深嗅了一口,瞬間情動萬分,方才的煩惱立刻拋到九霄雲外。


    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可是他們的訂婚之夜,當然要好好把握,別被其他事情掃了興。


    盡管這事關他的大好前途。


    當邵遠瀾進入她的身子時,賀盈盈輕輕從鼻尖逸出一聲性感輕吟,修長的雙腿也纏上了他強壯的腰身,不住摩蹭,仿佛在催促著他。


    邵遠瀾先是在她的小翹臀上用力捏了一下,聽見她輕聲喊疼後,才低了聲音貼著她的唇,說:「你這小東西,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熱情了?」


    賀盈盈聣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你帶壞的。」


    邵遠瀾嗬嗬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與呼氣噴在她的臉頰上,有些癢。


    ……


    當一切終於結束時,兩人都已經是滿身大汗,邵遠瀾體貼地拉過被單先蓋住她的身子,摸了摸她紅通通的小臉蛋,愛憐地在她唇上一吻。


    「為了你,—切都是值得的。」


    在賀盈盈呼吸漸緩、睡意迅速襲上前,她仿佛聽見邵遠瀾如此輕聲喃喃。


    賀盈盈並不知道,那晚邵遠瀾剛結束的電話,是他的上司鄭毅超特地打來「關心」他與賀盈盈的婚事。


    那晚邵遠瀾以訂婚為由,暫時不方便多談,在隻包裹著浴巾的賀盈盈出現之前,匆匆掛上了電話。


    但即使如此,這件事還是一直掛在他心裏。


    過了幾日,鄭毅超又特地約他到辦公室好好麵談一番。


    邵遠瀾走進上司的辦公室,心情沉重,麵色嚴肅。


    鄭毅超已經五十多歲,在調查局資曆很深,職位已經到處長,很有希望接班局長一職。他一直很看好邵遠瀾,但如今卻對這位前途大好的年輕調查員的擇偶決定,感到惋惜。


    鄭毅超開門見山地說:「遠瀾,你真的不再考慮?隻是訂婚而已,隨時可以取消的。」


    「處長,訂婚豈可兒戲?況且我家人、親戚與朋友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鄭毅超臉色凝重起來,「遠瀾,不是我說話難聽,而是你選擇的對象,並非良配。她的出身是一大問題。」


    邵遠瀾因為破獲潛藏在台中凶宅的偽鈔販毒集團,本該大受獎勵與提拔,但他與黑道千金訂婚的消息一傳出來,他的競爭者便趁機刻意攻擊他與黑道有染,若他執意要與賀盈盈結婚,非但對他的仕途沒有正麵幫助,反而還會扯後腿,。


    向來看好邵遠瀾前途的鄭毅超,已經不隻一次與他深談這件事,他甚至建議邵遠瀾可選擇另外一位官家的千金聯姻,如此一來,年後就能順利升為主任,之後再一路從處長、副局長,甚至最後做到局長高位,都有可能。


    鄭毅超相信邵遠瀾有這個能力與野心。


    邵遠瀾也不是沒有猶豫過,畢競他是個事業心重的男人,對於自己的前途,他也是很看重的。


    但幾經考量之下,他最終還是又一次婉拒了上司的建議與勸說。


    鄭毅超知道再多費唇舌也無用了,他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大感惋惜,「遠瀾,值得嗎?」


    邵遠瀾挺直了身子,十分堅定地說:「當然值得!」


    鄭毅超看著他良久,最後問:「你不後悔?即使將來有可能落到隻是一個小小窗邊族的命運?」其實鄭毅超很了解邵遠瀾的能力,這麽說隻是想嚇唬他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最後的轉機。


    隻見邵遠瀾笑了笑,「我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後悔。再說,就算不靠裙帶關係,我也會爬上來的,隻是要多花一點時間罷了。」


    鄭毅超歎了口氣,不再多說。


    而這件事,賀盈盈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邵遠瀾也從來沒有在其他人麵前提起過。


    在賀盈盈的演藝事業最穀底之際,—出由台灣投資、在大陸拍攝的古裝劇,居然主動找上她,希望她能前往大陸拍戲,隻是演的還是女配角,而且又是個壞女人。


    盡管目前台灣到大陸去拍戲的藝人不少,但一來賀盈盈以前沒去過大陸拍戲,聽說十分辛苦,二來這又是一個女配角,難道她注定就隻有演女配角的命嗎?


    她猶豫再猶豫,畢競機會難得,要一口回絕,她也舍不得,而邵遠瀾則是建議她先看過劇本再說。


    賀盈盈仔細看了劇本,這一出戲是改編自網路的當紅小說,她演的角色盡管是女配角,而且心地惡毒,但角色卻很飽滿。盡管她壞,卻壞得理所當然,因為她的壞完全是她的出身、性格、欲望所造就,她的人生起伏波瀾,各種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都刻劃得極為豐富生動,賀盈盈甚至覺得這個配角比女主角還要搶眼。


    當她看到劇本後頭,這個角色死了的時候,她甚至流下了眼淚。


    這其實更像是一個女人努力掙紮奮鬥的一生,雖然她走錯了路,但她心底追求期盼的依然是最美好的感情,甚至最後為了愛情而犧牲。


    人在大陸的導演甚至親自打了電話給賀盈盈,極力想說服她接演這個角色,導演說,現在的觀眾已經被養刁了胃口,不再喜歡那種平板化的好人或壞人了,所以現在的角色性格設定要越來越複雜,甚至亦正亦邪,壞人有令人同情的一麵,好人也可能會有卑鄙的一麵,這樣才念易被接受。而以賀盈盈的這個角色來說,對觀眾而言,其實更為討好、更讓人印象深刻。


    於是她真的有些心動了。


    邵遠瀾說:「你就當作出去散散心也好,暫時遠離台灣這個是非地。」


    賀盈盈回他:「演藝圈就是演藝圈,在哪裏都一樣。就算我人在大陸,台灣那些狗伃要是想挖我的醜聞八卦,—樣辦得到。而且去大陸拍過戲的前輩們都說,那兒的圈子裏更亂、更複雜,我連這兒都應付不來了,去那邊還不被人整死?」


    「你想太多了。」邵遠瀾摸摸她的頭,「既然是演員,難得遇到自己喜歡的角色,當然要極力爭取,哪怕隻是去大陸,就算上刀山下油鍋,你也要努力爭取!」


    賀盈盈正被他這一番話激勵得感動不己,卻又聽到邵遠瀾說:「而且,隻要男主角不是羅子辰,不管你演什麽,我都讚成。」


    她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心裏拚命腹誹:沒見過哪個男人這麽愛吃醋的。


    都已經說過她和羅子辰之間什麽都沒有,邵遠瀾卻老愛提起他這個人,真不知道愛煞風景的人到底是誰喲。


    賀盈盈終於下定決心,接下了這個角色。


    劇組在大陸西部的一處偏遠縣城拍戲,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等賀盈盈來到劇組時,主要角色也已經到齊,幾乎是立刻就開拍,拍攝日期預估是六個月。


    古裝劇是大陸劇集的強項,加上這次背後的投資人,據說是台灣一位科技界大老,很舍得砸錢,因此各種道具、場景、戲服等等都華麗精美,極為考究。


    但畢競拍攝地點位於偏僻之處,那兒附近最高檔的旅館也不過隻有三顆星,而且離主要拍攝場景有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平常為了趕戲,有時候演員甚至得跟著工作人員一起露宿野外,趕通宵拍夜戲。


    因為拍戲人口眾多,有時候交通工具不夠,隻好租借民家的馬匹、驢子等等頂替,於是常常可見工作人員騎著馬或是驢子來回馱送道具或食物,這對從小在都市裏長大的賀盈盈來說,真是新鮮極了。


    而令賀盈盈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她拍完戲準備要回旅館休息時,—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風塵仆仆地騎著馬特地來找她,說是之前去城市念大學時,在宿舍的網路上看過她拍的台灣偶像劇,很喜歡她,畢業回鄉工作後,—聽說她在這兒拍戲,便騎了大半天的馬,翻過一個山頭來看她,順便向她要簽名。


    賀盈盈很是受寵若驚,對於網路的無遠弗屆更是驚歎。


    不過,盡管小驚喜不斷,在大陸拍戲真的很辛苦,這兒天候幹燥,風一吹起時,瞬間黃沙漫天,白天烈日高照,夜晚寒冷刺骨,幾乎接近零度,在幾乎天天風吹日曬之下,賀盈盈向來引以為傲的好膚質不但被曬得紅腫脫皮,還幹燥發癢,她擦再多保溫乳液、敷再多麵膜也沒用,有時候身體甚至會癢得睡不著覺,再加上水土不服,食物吃不習慣,她越來越覺得辛苦了。


    她知道自己應該把握難得機會,不能隨意任性喊累,但這麽硬撐下來的結果,有一天她終於病倒了,盡管她知道拍戲時間很吃緊,但還是忍不住請了一整天的病假,躲在旅館房間裏,躺在床上休息。


    她一直抱著手機不放,卻不敢打給邵遠瀾,因為她知道,隻要一聽到他的聲音,她一定會哭個不停。


    可是她真的好想念邵遠瀾啊……看著安靜的手機,賀盈盈終於還是哭了出來,又不敢哭得太大聲,怕被其他人發現,委屈極了。


    她甚至想這麽辛苦,真的值得嗎?


    就在這時,滴滿了眼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看來電顯示,馬上接起了電話。


    「盈盈,想我嗎?」


    果然,—如她之前所預料的,—聽到邵遠瀾的聲音,她就開始抽抽噎噎起來,很快泣不成聲,仿佛想把壓抑已久的委屈、身體不適與難過全一古腦發泄出來。


    「遠瀾……我好難過……我病了……吃不下東西、好想吐……可是劇組一直在趕戲,我連今天請假休息一天都好有罪惡感,萬一拖累了他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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