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甄看似無奈嫌棄,白翎英的要求倒是照單全收,而白翎英似乎也吃定了連甄似的,撒起嬌來特別沒臉沒皮。


    ──雖然江城並不明白,她那樣到底算不算撒嬌就是了。


    白翎英用了午膳後才離開,雞飛狗跳了一上午的連府下人,目送白小姐騎馬絕塵而去的身影後,這才終於齊齊鬆了口氣。


    香葉和白芷都著急聚到連甄身邊來,擔心問道:「小姐,白小姐沒有怎麽你吧?」


    連甄被她們問得失笑,好笑地抿了抿唇,反問她們:「她能怎麽我呀?」


    白芷嘴上功夫不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香葉是最最擅長的,她當即開始列舉:「言詞上占小姐便宜、故意使壞讓小姐吃虧、或是把茶水潑到小姐衣裙上什麽的……沒有嗎?」


    香葉邊說,邊和白芷四處檢查著連甄有無異狀,但凡她皺個眉,她們倆就能把過錯歸到白翎英身上似的。


    連甄笑笑:「白小姐人不壞的。」


    說的是實話,然而連甄平時不論對誰也都是差不多態度,丫鬟們並不怎麽相信。


    白芷還說:「小姐就是太善良了。」


    惹得香葉在一旁點頭應和,弄得連甄都沒好意思再說什麽。


    這期間江城一直跟在連甄身邊,雖說連誠身體健康精力充沛,但到底是孩子。


    過了中午,江城覺得自己的眼皮子開始沉重起來,雖然覺得今天的連甄模樣很是新奇,但睡意卻一陣陣襲來,意識都有些模糊。


    往日裏連誠想睡了就會揉揉眼睛,撲到連甄懷裏喊著說自己要睡,但今日弟弟總是安靜跟在身邊,連甄也就多分了些心神,關注他的情況。


    雖說安安靜靜的連誠乖巧歸乖巧,但有什麽需要卻總忍著,若是自己沒有察覺,大概也是不打算同自己開口。


    於是連甄這一關注,便發現弟弟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雙眼閉上後又很是倔強地硬睜開來,強撐著不讓自己昏睡過去。


    連甄看著覺得可愛又心疼,她哄道:「誠哥兒,到床榻上睡吧。」


    不知是第幾次打瞌睡,腦袋險些磕到桌上時,連甄的手伸了過來,輕撫著江城的臉。


    眼睛方閉上的江城,驀地睜開,愣愣地盯著她瞧。


    她方才在水榭練琴練得久了些,手指冰涼,觸上連誠的臉蛋,一下就發現到這樣的溫度差異,忙將手收回。


    連甄一臉歉然:「對不住呀誠哥兒,姐姐沒注意到手這麽涼,是不是冰到你了?」


    江城睜開迷茫的眼搖了搖頭,但睡意確實消散了不少。


    那微涼的觸感還停留在他頰上,雖然很想動手搓揉把那股不自在給揉散,又怕連甄覺得自己這動作像在嫌棄她的碰觸,想了想,仍是作罷。


    疲倦感擋也擋不住,連甄要他到床上睡時,江城並未拒絕。


    當他躺在床榻上準備午睡時,連甄坐在床沿,一如既往地問他想聽哪本話本。


    這習以為常的樣子,想必連誠平日睡前,連甄也都是這般哄他的吧?


    換作往常,江城可能就順了連甄的意思,免得自己不是連誠的事情露出端倪,橫豎連甄念話本給他聽也不是隻有這麽一回。


    想起上回她攬著自己,溫柔念話本裏的故事給他聽時,因為兩人靠得太近,江城根本連說的是什麽故事都沒記著。


    但今日不同往日。


    他望著連甄的臉。


    膚若凝脂,半垂下的眼讓本就纖長的睫毛看著更長了些,雖容顏依舊嬌美,也看不出任何異狀,但大清早陪自己消食走了幾圈院子,又陪著白翎英折騰了一上午,想必連甄此時已是累極。


    於是江城對她說:「今日不聽話本。」


    話落,視線在她捧著書冊的手上停頓了下。


    連甄瞧見他的眼神,放下手中的畫冊後笑道:「誠哥兒不用擔心,姐姐的手等一下就能暖起來了,不過是吹風吹得久了才會涼的。」


    她一手撐在床榻上,手的位置就在自己身上蓋的被褥旁邊,江城身子動了下,錦被滑落,恰好掩住了連甄的手。


    江城的小動作被連甄一五一十全看在眼裏,她不由失笑:「謝謝誠哥兒,但是你要是著涼了可怎麽辦?」


    聞言,江城愣了下,隨即露出懊惱的表情。


    他忘了,現在這身體可是連誠的,他也有義務要管理好他的健康才是。


    在他糾結的時候,連甄已展開滑下的被子,替他蓋好,並提出建議。


    「這樣吧,姐姐跟誠哥兒一起蓋著怎麽樣?」


    連甄單手放在被子裏,並未挨著連誠的身體,另隻手則由丫鬟輕按,舒緩因彈了一早上琴疲累的手指。


    江城考慮再三,勉強點頭同意。


    隻是手而已,大不了他再往後挪一下,離得遠了,就算是同蓋一件被子,也不算不合乎禮儀吧?


    他努力想說服自己。


    於是連甄就這樣,一手給丫鬟按摩時,另一隻手就掩在被裏取暖,江城雖很努力硬撐著,最後仍是敵不過睡意,閉上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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