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親爹與親姐的保證,連誠拍了拍自己心口,小大人似地歎了口氣:「那就好。」


    他把自己努力做好的三個都分了出去,本來還有一個要留給自己嚐嚐味兒的,誰料竟沒能熬過烹煮那關,連誠隻好忍痛割舍了自己的那份。


    不過爹跟姐姐都說好吃,那連誠也就安心吃起自己的那碗。


    因為甜食鬧起的風波,才終於落了幕。


    連甄看著完全恢複朝氣的弟弟,心中欣慰。


    花朝節即將來臨,她與白翎英約好一起練習的時間也就長了些。


    連誠這孩子有時能乖乖待在水榭聽她練琴,有時候卻一刻鍾也坐不住,幸得現在有吳氏幫著照看,連甄去練琴時也不用總擔心連誠自己一個人會不會覺得悶。


    至於白翎英之前擔心的杜惠安的問題,連甄將鬢邊的碎發勾到耳後,端起碗喝了一口甜湯。


    那對她而言,從來都不足為懼。


    ☆☆☆


    這幾日,公主府裏傳來的琴聲從沒有一天停歇過。


    兩名下人一前一後,將卷起的草席從屋裏抬出。


    饒是麵色再習以為常,行走間因為顛簸,顛出了草席裏一隻蒼白卻滿是烏青與血痕的纖瘦手臂時,下人的眼睛仍是一跳。


    「阿彌陀佛!」不信佛的他們也不禁念了一句,趕緊將那已僵硬的手塞回席子裏,搬出府外。


    幾乎每隔幾日就要重複一次這樣的行徑,他們都已有些麻木。


    從偏門出去,恰好瞧見一名嬌滴滴的姑娘被下人領著,眉眼含羞卻帶著緊張,緩緩步入公主府。


    美人雖美,但下人依舊不為所動。


    反正再漂亮,幾天之後還不是像現在這樣,得讓他們搬著橫著出去?


    杜智鵬斜斜倚在床榻上,身上的衣襟並未攏起,散散搭在身上。


    方才沒能盡興,這會心情正不好,敲門聲響起,下人誠惶誠恐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少爺,您要的人帶來了。」


    他翻了個白眼:「都帶來了還不送進來?杵在外頭幹什麽?」


    「是是是。」下人抹了抹額上莫須有的汗,打開門讓那女子徑自入內:「快些進去,少爺等著呢!」


    女子邁步進入,對著層層隔起的床幔隻隱約看見裏麵的人影,但她仍是不敢怠慢,對著裏邊福了一禮:「奴家翠兒,見過少爺。」


    聲音嬌嬌滴滴,聽見榻上傳來響動,翠兒依舊保持著低頭的姿態,並未隨意亂看。


    突然,床幔中伸出一隻手,捏住翠兒下頷,使勁讓她抬起頭來。


    翠兒受了驚嚇,下意識就想推開,後知後覺想到這手的主人是誰,登時僵住身子,沒敢亂動,反而還撐起一個嬌羞的笑容。


    杜智鵬撥開紗幔,手上的動作並不憐惜,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粗魯。


    他左看右看,端詳了女子麵容。


    「柳眉杏眼菱唇……」說著還將大拇指往翠兒抿了胭脂的唇上一抹,在嘴角暈開一片,輕笑,「長相確實合本少爺的意。」


    翠兒正要展顏羞澀笑笑,杜智鵬捏著她下巴的手卻沒鬆開,反而越發使勁,將她往旁摔去。


    她疼的感覺下巴都要脫臼了,卻半點聲也不敢吱,努力眨眼,眨去因為犯疼湧上的淚意。


    陰影落了下來,翠兒咬著牙,努力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她扭過身子,露出嬌笑:「奴家這皮相,能得少爺喜歡就好。」


    「哦?」


    杜智鵬鬆手,手上抓著的紗幔落下,掩去裏頭的情景,卻掩不掉,吃痛卻拚命隱忍的呼聲。


    當聲音從微弱變得近乎於無時,杜智鵬起身,扯掉衣上濺到的幾滴鮮血,步出房外。


    門甫推開,在一旁守著的下人忙迎上前來,諂媚笑問:「不知少爺可滿意?」


    杜智鵬斜了他一眼,反問:「你們這回找的女人是出自煙花之地吧?皮相好歸好,就是太配合了,反而無趣。」


    下人應了幾聲,自然是知道自家大少爺鍾愛的是何種相貌的美人,不過依他們少爺粗暴的行事,就是再多美人,那也不禁找啊。


    杜智鵬可不管下人心裏是怎麽想的,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比起那種乖順迎合的,還是大家閨秀那樣矜持的有趣些。想想,明明就怕得要死,卻還要強裝鎮定,那模樣該有多帶勁?」


    他雙眼閃著光,宛若真有那樣的女子,此刻就立在他麵前一般。


    下人麵上笑著,心中卻發苦。


    大家閨秀哪是那麽容易找來的喲!


    他們談話間,一聲聲琴音自後院若有似無地傳來,杜智鵬駐足,擰起眉頭。


    「惠安那丫頭究竟在吵些什麽?怎麽這琴聲日日都不斷的?」


    比起大少爺,公主府的大小姐不知要安分多少,下人笑笑地道:「花朝節這不就快到了嘛?小姐苦練琴技,想在花朝節上大放異彩呢!」


    在京裏住了這麽多年,每年花朝節的盛事杜智鵬也是清楚的,隻不過清楚歸清楚,倒是從來都沒有親自去看過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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