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霆猜出她的顧慮,又言:「小姐放心,我們在這兒闖蕩多年,哪條路通往哪兒,哪些路人能走馬車不能行,那可都是爛熟於心,交給我們便是。」


    江城也在旁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連甄便放下顧慮:「那就麻煩江叔了。」


    江霆還是老話一句:「不麻煩、不麻煩!」


    正要掉頭驅車離開,爭執的人當中有人忽然大喊:「你們不能這樣!」


    還有一群人胡亂喊著少爺、許少爺等等的雜音,連甄忽地揚聲:「慢。」


    心裏已規劃好接下來要走哪條道的江霆聽見命令一愣,但也真的讓車夫放慢速度。


    「小姐,可是出什麽事了?」


    連甄擰著眉頭,想了想,還是決定請江霆他們幫忙。


    「與人發生爭執的那方,我聽著聲音耳熟,猜想許是熟人,不知江叔能否派人替我探聽一二?若真是那人,還請代為協助,銀子方麵可以再議。」


    得知是這等小事,江霆擺了擺手,但車內的連甄他們並未看得見,揮到一半自動收了手。


    「這是小事,不加錢,交給我們便是!」


    說完還嫌不過癮,大大吹捧了他們鏢局一番,做出了接二連三的保證後,江霆最後才終於問道:「那,小姐說的熟人,是誰?」


    連甄的語氣很是平靜,彷佛在說著一個與自己並不相幹的人。


    可若真不相幹,又怎會出手搭救?


    所以江城也很是在意,會讓連甄隻憑幾個聲音就讓鏢局的人去詢問的,究竟是何人。


    他方才也略略聽到一些,依稀記得有人在喊「少爺」。


    江城目光一頓。


    也就是說……連甄想替他解圍的人……是男的?


    心裏忽翻騰起一股莫名煩躁的情緒,江城愣住。


    他還以為這些日子沒再犯過,便是無事了才是,怎如今又?


    江城將那股未明的情緒壓下,捏了捏眉心,調整了許久,才讓自己恢複得以正常思考判斷的心情。


    連甄規矩守禮,與外男相識相熟的事是少之又少,她也不會因此事便糟蹋了自己名聲,那與她長年所受的教育相悖。


    即便連業將她救出連家本家那樣水深火熱的地方,可有些觀念打小就開始灌輸,對連甄來說已是根深蒂固,如刻在骨子裏那般。


    本家教她容儀要得當,她便連在家裏也坐得筆挺,笑不露齒。


    這樣的連甄,如何會在這種時候因一個外男駐足,落下日後被人說閑話的把柄?


    江城頓了頓。


    所以……那人應當算不得外男。


    如果不是外男的話,那便是親戚了?


    想到這點,江城強壓下的煩悶情緒此刻頓消,又令他感到困惑。


    自己這陣子的心緒可真是奇怪,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是怎麽回事。


    不過這也都是自己的臆測罷了,那人具體是誰,還是得聽連甄親口道明。


    連甄淡淡地道:「那人是瓊州連家的公子──連許。」


    「東西是你們賣的,現在家裏人出了事,你們總得給我一個交代!」


    連許瞪著眼睛,看著喊了打手出來的掌櫃。


    今天還是他有生以來頭一回跟人家吵架,也是第一次講話講得這般大聲,這不習慣導致他嗓子都快啞了,話音也漸漸變得沒那麽洪亮。


    富家少爺文弱公子,就算要討個公道,氣勢也落了下乘。


    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就被打手給趕出門外,連鋪子裏都進不去,還得多虧自己帶出來的下人多,將自己團團圍住保護著,才免於受傷的命運。


    眼見聚過來的路人越來越多,對著他們鋪子指指點點的,低聲不知在談論些什麽,掌櫃的不樂意了。


    被這樣一鬧,看好戲的人說的能是什麽好聽話?


    若不做些表示,引來的人多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對店裏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


    掌櫃的心意已定,指著連許,揚聲就道:「這位公子,您這樣說就不厚道了,我們做的是老實生意,可不容您這樣汙蔑!您說我們的藥有問題,您可能證明您手上出問題的藥,真是在我們這兒買的?」


    圍觀民眾聽得也覺有理,點著頭對身邊的人說:「這麽說也對啊,不能證明就放話,那豈不逮著誰誰倒黴嗎?」


    連許皺著眉頭,向來不怎麽生氣的他火氣也上來了。


    「你們怎麽能這樣?出問題了不承認,不找法子補救,更沒想從根源找出問題加以解決,還淨找借口,這就是你們做生意之道嗎?」


    掌櫃的顯然不希望他再繼續說下去,招手讓打手上前:「把這群胡說八道的家夥給我打出去!沒證據就別胡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跟我們做的是同樣生意!」


    連許啞口無言,他們家擁有的鋪子,確實能跟他們稱得上是同行。


    可他這一沉默形同默認,旁人討論的方向也就變了。


    路人一聽是同業惡意抹黑頓覺無趣,歇了看熱鬧的心思,紛紛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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