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甄笑著應了聲:「好。」


    瞧著連誠小胳膊費力拉著被子,卻邊邊角角全給顧全了,沒讓被子起一點皺折讓連甄睡得不安穩。


    看他努力的模樣太過認真可愛,連甄笑笑對他說了句:「謝謝你呀,誠哥兒。」


    江城麵上的潮紅又更紅了些,他幫連甄蓋好被,立刻退開,小小聲說了句:「不用謝。」


    他躺在她身旁,背對著躺下,說話聲因悶在被子裏變得模糊。


    連甄失笑。


    這孩子還是不習慣同自己睡呢。


    江城一直緊繃著,待身後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他才睜開眼。


    小小的手搭上了心口那塊玉,江城目光複雜,在心中暗歎了一口氣。


    ☆☆☆


    天才蒙蒙亮,驛站外頭就已有人煙走動。


    江城一身簡便裝束,頭發高高束起,解了腰上的玉佩捧在掌中細看。


    裂紋又比昨日多了一些。


    他伸出拇指細細輕撫。


    表麵依然滑潤,不割手。


    與連誠的那塊同樣,都是裂在玉裏,外頭倒是摸不著任何痕跡。


    夏陽過來尋他。


    「世子,我們到了宜州是在王爺那兒落腳,還是另外找地方下榻?」


    梁王身負皇命,常年潛伏在宜州已久,也置了些產業。


    他們此趟過去,直接入住梁王早就購置的宅子,說是遠方親戚來訪是最為妥當的。


    隻不過……


    夏陽想起過去幾次,王爺和世子相處不來的情況,決定還是交給世子定奪。


    雖然他心裏大概率覺得,世子大概是會租一間宅子,再不然就挑間客棧住下,怎麽也不會想著要去住梁王的地。


    畢竟世子從來沒有明說,可夏陽看得出來,對於和梁王相處,世子是感到頭疼的。


    他們父子性子就形同水火,平常各自待著沒事,可一碰頭,就形同火碰上水,兩個都沒法全身而退。


    可江城垂眸想了想,給了他一個意外的答案。


    「就住父王那兒吧。」


    夏陽還愣了好半會兒,才記得應聲「是」。


    江城繼續說道:「到了父王的住處後,那裏有一處酒樓,菜色不錯,到時大夥兒可以到那兒歇歇腳。」


    夏陽這回又遲疑的應了一聲「是」。


    心裏卻不由覺得納悶,世子分明是第一次到宜州,怎麽會知道哪裏的酒樓菜色好吃?


    他還想不出一個所以然,又有另一個下人來報。


    「世子,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江城將手中的玉佩收起,等會兒要長時間騎馬,再把玉係在腰上已是不妥。


    他起身,帶頭走出屋外:「那便走吧。」


    這趟出來是為了替帝王辦事,不可能跟還是連誠那時那會兒一樣,一路賞景看花,吃吃玩玩,慢騰騰地行路。


    時間緊迫,天一亮,匆匆用了早膳,便又騎馬上路。


    過程枯燥無味,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辛苦。


    江城病體剛愈,又是第一次騎馬出京,夏陽騎馬技術沒有江城來得好,一直落在他身後,也恰好可以觀察他的情況。


    江城騎在馬背上,身姿挺拔。


    束起的發隨著馬駒疾馳擺動,夏陽眼露感慨。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也能看到這幅景象。


    即便是一路急行的艱辛行程,夏陽卻露出了笑意。


    如常人一般,能自在奔馳在藍天之下的世子,這鮮活的姿態,想必梁王親眼見了,定也是多番感觸吧?


    夏陽努力眨眼,眨去眼裏的熱意,這才振奮著精神跟上:「駕!」


    宜州遲遲未有消息,在杜智鵬的耐心即將用罄時,事情總算有了眉目。


    隻不過,算不上好消息。


    「順德堂的掌櫃跑了?」


    原先還慵懶倚在榻上的杜智鵬甩開伏在自己身上的翠兒,倏地起身,瞪著眼問著前來稟報的下人:「什麽時候的事?為何要跑?」


    下人低垂著頭,隻敢盯著地麵,饒是沒正眼見著杜智鵬的模樣,聽了他的質問仍是瑟瑟發抖。


    「據說是瓊州的藥材被一大戶人家吃出問題,那戶的少爺追到宜州來討個說法,結果派出去的刺客一個也沒能回來,那掌櫃眼見事情不妙,就……」


    「就跑了?」杜智鵬挑眉。


    下人的頭垂得更低了:「是……」


    他才應完聲,杜智鵬暴怒的聲音就響起:「這幫廢物!」


    杜智鵬起身,將床邊的凳子一腳踹了出去,來回焦慮走著。


    出了這種事,底下的人竟還隱匿不報想要逃?


    他冷笑一聲:「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混賬給我找出來!」


    下人自是連聲應是,不敢有一絲違逆。


    杜智鵬冷哼:「至於宜州那兒,也得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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