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詢問:「小姐,這來路不明的東西,您不會真要用吧?」


    連甄抿唇一笑:「我怎會用?」


    她將盒子交給白芷處理了:「不過是藉這玩意兒,達成目的罷了,能換一煥清靜便好。」


    白芷還不明原因,待到隔日,她才終於明白過來,連甄所言是何意。


    一早,連甄房裏便不平靜。


    銅盆落地,發出了「咣當」一聲,伴隨著水灑在地的聲響。


    白芷驚慌地捉著連甄的手,驚呼:「小姐,您的手!」


    江城來尋連甄的半路就聽見這慌亂聲,本想走得再慢些,或是待在外頭等連甄洗漱完畢再尋她,一聽向來沉著的白芷都急得喊出了聲,便知是出了事。


    他加快腳步,奔到連甄房裏。


    「怎麽回事?」


    話方落,便瞧見白芷顫抖的雙手握住的,是連甄原本白皙嬌嫩手,而此時,手背上卻長了密密麻麻的紅點。


    江城眼眶一緊,聲音都沉了下來:「怎會如此?」


    連甄還來不及向他說什麽,江城已繼續追問:「手怎麽樣?疼不疼?還有沒有那裏不適?」


    他不過一日沒在她身邊,怎就出了這事?


    江城皺著眉,看見完好的手成了這般模樣,焦急全寫在臉上。


    一聽連甄可能還會覺得疼,白芷也趕緊鬆了手,就怕自己弄痛她一絲一毫。


    連甄見這屋裏隻有他們幾人,低下聲來安撫:「沒事的,在下套呢。」


    白芷這才想起昨日連甄要她替換盒裏的藥是何用意。


    她晃了晃手,對著眉頭仍緊鎖的江城道:「看著駭人而已,泡個藥水就會退了,不必緊張。」


    江城沉默不語,而房裏的異動也在頃刻間傳到了本就關注著連甄這屋的人。


    王氏著急起身,起得太急撞到桌角,把上頭擺著的茶都灑了。


    「甄姐兒出事了?那還愣著幹什麽!快去請大夫!」


    來回報的下人低著頭小聲回道:「甄小姐已派人去請了,也查出問題來了。」


    王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作為媳婦的沈氏急忙替她拍了拍背順氣,再對那丫鬟使了個眼色:「查出什麽問題你倒是說啊!」


    下人頭低得更低:「他們說,是老太君賜下的那些丫鬟送的膏脂裏,加了不該加的東西……」


    王氏一愣,聽明白後,倒吸一口氣,緩緩坐了下來,扶額歎道:「這群沒用的東西……」


    沈氏揮了揮手,讓下人告退,邊收拾桌上的殘局,邊對著自己婆婆道:「看樣子是甄姐兒對咱們給的丫鬟不滿意呢。」


    到底是自己教導長大的姑娘家,用的什麽心思手段,一看便知。


    王氏自然也知道,但她歎的卻是另一件事。


    「那群丫鬟,也忒沉不住氣了,沒我的授意,竟都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巴結甄姐兒,莫不是忘了身契都還在我手上呢?」


    若耐得住性子,連甄何至於會親自出手?


    沈氏另外倒了一杯茶給王氏,安慰道:「娘,這也不怪她們,這不是急的嗎?甄姐兒他們隻在瓊州小住幾日,若不趁這幾天抓住機會,想辦法得了她的青睞,讓甄姐兒主動討要過去,怎好跟著一起回京?更別提以後的事兒了。」


    王氏又歎了口氣,擺擺手:「這群不中用的,甄姐兒既然用這種法子在告訴我們這群丫鬟有多不聽話,那便先撤回來吧,換一批規矩的過去。」


    等到連甄院裏終於清靜了些,江城才看明白連甄事為何出此下策。


    可即便知道了,他也依然板著臉,任連甄怎麽逗,都不肯再說一句話。


    連甄和白芷麵麵相覷,主仆兩人都有些無措,連甄讓白芷先退下,自己同江城好好談談。


    江城本來好好坐在凳子上,忽然連人帶凳被一起轉了個方向,正對著連甄。


    「……」


    他別過眼,可連甄卻沒讓。


    已洗去手上紅點的雙手恢複嫩白,連甄捧著江城的臉,讓他不好避開自己。


    第一次被連甄這樣強硬對待,江城睜大眼睛,腦袋有些懵。


    連甄:「你要是不跟姐姐說話,姐姐就不放手。」


    相處了這麽久,知道這「另外一個弟弟」有著正人君子的屬性,即便是麵對身為姐姐的她,也都謹記男女有別,對彼此的接觸會感到別扭。


    果然,就算江城此刻不知何原因在生著悶氣,也因自己的舉動,麵上微微染紅。


    柔軟的掌心貼在自己頰上,江城能屏住呼吸一時,卻屏不了一世。


    末了,他垂下眼,敗下陣來。


    「……我說話便是。」


    終於成功引得江城搭理自己,連甄笑著放開手。


    頰上的觸感和溫度還遲遲未消散,他得努力忍著,才能不動手去揉揉臉蛋,將那殘存的不自在給一並揉去。


    連甄問他:「好了,這下可以告訴姐姐,為什麽誠哥兒在生悶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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