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是晚上七八點的時間,整個臨海即將進入夜幕降臨的瘋狂。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對於臨海人來說早已經習慣。尤其是白領們,下班之後,三三兩兩的進行聚餐、k歌、酒吧,那都是經常的事情,並不奇怪。


    整個臨海在這種時候唯一能夠安靜下來的,也就隻有學校了。


    比起外麵的喧囂一中學校就好像與世隔絕的象牙塔。一中高二年級組一天的休假也已經漸漸進入了尾聲,很多本市的學生開始陸續的從家裏回到了學校,結束假期的歡樂,重新換上寧靜肅穆的校服,準備開始第二天有秩序的校園生活。


    不過,此刻一中的教師辦公室內,卻依舊是燈光璀璨。


    高中年級組語文課題辦公室,十幾名老師正埋頭案前,他們的麵前是一千多份語文考試的試卷。這些試卷都出自於高二年級組的這次摸底考試。


    雖然今天高二年級組今天全體放假,但是作為閱卷組,卻是非常忙碌的一天,因為改試卷同樣是摸底考試中重要的一環。語文和其他科目還不同,其他科目可以直接用答題卡閱卷,語文組卻不行。語文組可以說是高中時代最苦逼的一個組,他們的閱卷方式必須保留原始的人工作業。因為那些大段大段的作文是機器根本無法閱讀的。


    這十幾名老師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的工作了一天,就是為了以最快的速度批閱試卷,好讓高二年級組這次摸底考試的分數在第二天能夠統計公布出來。


    耀眼的燈光下所有人都很安靜,辦公室內隻有筆尖劃過試卷的聲音,大家都凝神灌注,見到不錯的卷子臉上會露出絲絲喜悅,見到一塌糊塗的卷子則是滿臉怒火,卻始終沒有一個人開口講話的。


    閱卷組的組長也是高中部語文課題調研組的組長是一名資深老教師,帶著老花眼鏡,卻依舊在批閱試卷,偶爾站起來看看其他成員的進度,然後再次坐下做手頭上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內忽然發出了一聲冷嘶和驚訝:“嘶,這是什麽鬼?”


    出聲的是一名年紀不大的男教師,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模樣,反複翻看手中的試卷,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葉謙,高二十一班的葉謙,高老師,這個葉謙是你們班的吧?”


    年輕男教師轉頭,朝著不遠處的高翠蘭說道。


    高翠蘭是高二十一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自然也在這次閱卷的人員當中,隻不過她批改的並不是自己班級的卷子而已。


    聽到葉謙這個名字,高翠蘭是無來由的咬牙切齒道:“張老師,那家夥確實是我們班的,不過他就是個典型的差等生!答出什麽無厘頭的答案來也是常有的,張老師就別大驚小怪的了。”


    年輕的張老師狐疑了一聲,輕笑道:“差等生?這位葉謙同學的答卷可是高深莫測啊,我怕我這點水平,是批閱不了啊!”


    高翠蘭隻當這位張姓的年輕教師是在打趣譏諷,恨得牙齒直咬,心道:這該死的葉謙,真是一點都不省心,真是讓老娘在辦公室裏麵丟盡了臉麵。


    提到葉謙,閱卷組的有些老師也跟著打趣起來:“小張啊,你是高一年級組的,有所不知啊,這葉謙可是在高二年級組出了名的,每次考試都的墊底,他就是個傻子,他的試卷你看看就行,千萬別當真。”


    “是啊,這葉謙的卷子我都不知道批了多少次了,那寫的是一塌糊塗,通篇鬼畫符。我要是高老師,恐怕早就把這種學生踢出去了。這種學生留著也是降低咱們一中的升學率啊!高老師,你說我說的對吧!”


    “不過我可聽說這個傻子這兩天到是做了幾件轟動校園的事情!”


    “我也聽說了,我也聽說了,好像是把衝進學校的一百多個混混給收拾了,沒想到這傻子還蠻能打的!”


    “能打又怎麽樣,如今這世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就他這成績,恐怕以後上了社會也是個一無是處的混子!”


    閱卷辦公室裏麵的老師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著,根本就看不上葉謙這個學生。


    高翠蘭平常時候沒少因為葉謙這個傻子學生被辦公室裏麵的老師嘲笑,所以,她對葉謙的仇視可不是一天兩天的,而是由來已久的。


    整個閱卷組由於提到葉謙,一下子沉靜的氣氛都活絡了起來。不過更多的還是在說葉謙的壞話。老師這種生物就是如此,對待差等生,那是有天然的蔑視感。


    不過不論這幫老師怎麽詆毀葉謙,那名叫做張玨的年輕教師依舊拿著葉謙的試卷,左右翻看。


    “我說張玨,一個傻子的試卷有什麽好看的,難不成葉謙那傻子在試卷上繡花了不成!”


    說話,一名同樣年輕的女教師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朝著張玨走了過去,打趣的聲音不絕於耳。不過當她走到張玨麵前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小眼睛一下子就被試卷上那清秀有力的字跡所吸引了。


    “天啦,我看到了什麽,這是葉謙的卷子嗎,我是不是看錯了!”女教師猛的驚呼了一聲。


    張玨回頭,朝著女教室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曉娟啊,你現在看到的還隻是冰山一角,你要是看到他寫的作文,你一定會跳起來的!”


    說著,張玨緩緩的將這張試卷翻轉了過來,那名叫做曉娟的女教師果然張大了嘴巴,露出一臉驚悚的好像見鬼的表情:“這,這,這……”


    連續支吾了三聲,女教師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辦公室就這麽大,張玨和女教師的驚奇反應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那些好奇的語文老師紛紛站起來,朝著張玨的位置走了過來,他們帶著玩味和嘲弄的笑意,都想看一看名震高二年級組的葉傻子到底答出了什麽樣讓人驚奇的試卷。


    隻有高翠蘭,紋絲不動,一臉恨恨,顯然在高翠蘭看來,因為葉謙這個傻子,自己恐怕要再一次成為年級組的笑柄了。想到此,高翠蘭就將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了葉謙的身上,一想到葉謙那張臉,她就渾身不爽。


    沒多久,圍觀的教師人群再次發出了一聲驚歎:“我的乖乖,這是葉傻子的卷子?這也太神奇了吧!”


    “我看看,我看看!”


    很快,葉謙的試卷就被整個閱卷組給傳看了,所有教師看到這張卷子之後都是一個反應,那就是張大嘴巴,一臉不敢相信。甚至有人開始揉眼睛,那模樣簡直好像在說我已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作為始作俑者,張玨連忙轉過凳子,盯著一臉不屑的高翠蘭:“高老師,你這次可是撿到寶了!”


    “撿到寶?”高翠蘭冷笑不屑:“這寶我可是無福消受,如果張老師願意的話,我把他送給你怎麽樣?”


    張玨一臉興奮,連忙點頭道:“好啊,好啊,高老師我看這個葉謙可是個人才啊,哪裏是什麽差等生啊!你要是肯割愛,我求之不得啊!”


    “小纂體,我去,我還第一次見過用小纂體寫作文的,這葉謙難道是燒糊塗了?”


    “嘿嘿,王軍,你燒糊塗了寫篇小纂體的作文給我看看。不是我小瞧你,就葉謙寫的這八百字的小纂體作文,恐怕你連字都認不全,更別說寫了!”


    “劉勇,你別說我,咱們兩個也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你就能夠認全這上麵的字嗎?”


    頓時,整個辦公室都開始因為一張試卷沸沸揚揚了起來。


    聽到自己這些同事的討論,高翠蘭雲山霧罩的,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情況。忙不迭的站起來,一把奪過葉謙的試卷來看。不過當她看到葉謙的試卷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這是葉謙寫的?”高翠蘭嚇得一陣哆嗦。


    葉謙的兩張語文試卷,第一張字跡清秀工整,張玨的紅筆勾勒的筆記清晰可見,上麵的題目基本上沒有錯誤的。而葉謙的第二張試卷則是作文,字跡同樣好看,不過卻不是簡體字,而是用黑筆寫出的小纂體。看得高翠蘭好像在看天書一樣。


    高翠蘭反複的翻看手裏的試卷,噔噔退了兩步,喃喃自語道:“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這絕對不是葉謙的卷子?”


    高翠蘭完全不敢相信這試卷是出自於葉謙之手,高翠蘭的第一反應就是葉謙這張卷子是有人代考的。不過回念一想,高翠蘭驚恐的發現,整場語文考試都是自己監考的,而且葉謙當時被自己安排在了講台上考試,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根本就不可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既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作案條件,難不成這張試卷真的是葉謙本人做出來的?高翠蘭盯著手中的試卷楞楞發呆。


    “都讓一讓,都讓一讓,到底什麽試卷讓你們都這麽驚訝啊,能不能讓老頭子我也開開眼界啊!”一聲蒼老的聲音在人群中炸開,所有老師都主動讓開了一條道路。


    這位開口說話的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高中部語文課題調研組的組長,楊開昌老人。


    楊開昌老人已經是六十多歲的年紀了,從事語文教學也有幾十個年頭了,可以說是資深的老學究啊!不過年紀大了,反應就沒年輕人這麽靈敏,所以辦公室裏麵鬧了半天,他這才反應過來。


    在楊開昌老人麵前高翠蘭可不敢放肆,一見楊開昌老人向自己走過來,高翠蘭連忙將手中的試卷遞過去。


    楊開昌老人推了一下自己的老花眼鏡,嗬嗬笑道:“字寫的到是不錯,題目做的也很好……”


    一邊說著,老人一邊翻轉試卷,很快,老人的臉上同樣露出一抹驚愕的表情:“小纂體,小纂體的作文。長河賦,獨渺渺之剃雲兮,山河日下。與飄然而遺世兮,獨攬乾坤。”


    “好,好文,真是好文啊,驚才絕豔,堪稱驚才絕豔!”


    不過正當楊開昌老人興奮異常的時候,忽然冷嘶了一聲:“咦,怎麽斷了,這篇作文好像隻寫到了一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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