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蘭念祈收起玩世不恭的調調,匆而溫柔地伸出白晰長指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在我心目中,你從來不是天才,也不是什麽普通女人,你是商梓璿,隻是小璿。”


    “混蛋!”商梓璿驀地推開他的手,淚珠軟弱地滾落,似乎隻要在他麵前開了這個頭,就再也無法偽裝,“誰準你說這麽好聽的話的?”


    “不準哭!”蘭念祈蹙眉抹去她的眼淚,彷佛她的淚讓他的心很煎熬,他再認真不過地說:“不準再在我麵前哭,我不要看見你的眼淚。”


    “它礙著你啦!”心痛難當,如果沒有念祈,她想她會熬不過去。


    “是,很礙眼。”蘭念祈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按進了自己炙熱的胸膛,不讓她看見自己突睜的黑眸中,閃過的那道嗜血淩厲的光澤,“他是誰!”


    埋在他的胸口,悶悶的吸吸鼻頭,不用看她也知道他是什麽表情,這個臭男人跟信野一樣,就怕自己的真麵目嚇壞她和小溪,拜托,她們都不是普通女人,隻是,她不能說。


    “可以不要問我嗎?”


    “有條件。”


    “說啊。”商梓璿明知故問。


    “離開他,讓你傷心、絕望如斯的男人,我不同意。”


    商梓璿“咯咯”的笑起來,笑到心口抽痛得快窒息,好霸道的話,卻燒得她的心暖到痛。


    久久的,他不說話,她也很安靜。


    直到她似乎終於下定決心,才乖巧柔順的在他懷裏點點頭,點一下、兩下,用著最認真、最心如死灰的語氣,她說……“我會離開他,我聽你的,我會……離開他,永遠的。”


    結束了所有行程,回到fy娛樂經紀公司專屬他的休息室,葉翔皓幾乎是成癱軟的姿勢趴到在沙發上,太陽穴突突的跳動提醒著他的過度疲勞,莫名地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還好吧?”跟進來的海正放下手裏的記事本,走到小冰箱前拿出一瓶水丟給他。


    “不好。”葉翔皓語氣不佳的說著,懶懶地撐起了半個身子。


    “怎麽了?誰又惹你了。”海正在對麵的沙發坐下,自顧自的喝起水來。


    “除了你還會有誰惹我?”他也打開水悠然地喝起來,但臉上依舊是很不耐的表情,“拜托,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跟那個朱莉安沒有關係,在美國的時候是她要纏著我,利用我炒知名度的,你幹嘛還特地找她來跟我出席慈善晚宴?這不是你的作風吧!”


    “ok,下不為例。”海正靠在沙發上,同樣也是一臉疲憊,解釋:“這次情況不一樣,我一向很避免你跟女星發生紼聞,但是你的專輯要在美國同步發行,跟朱莉安曖昧不明的紼聞,可以對專輯宣傳起一定的作用,反正隻是出席一個晚宴,不會有什麽吧?”


    “你現在是覺得我實力大不如前,需要靠紼聞來宣傳了嗎?”葉翔皓哼笑。


    “哪敢?不用這種手段,你在美國的專輯發行也不會受到影響,不過既然美國的紼聞已經傳出來,那何必再欲蓋彌彰、讓人捕風捉影呢?倒不如你們一起大大方方出現,讓他們猜個夠不是更好?”


    “你還真是物盡其用。”葉翔皓沒好氣的把喝光的空瓶丟給海正,“那昨天我跟她一起拍雜誌封麵又是怎麽回事?衣服還一套、一套的換,拜托,我又不是男妓,要伺候襯托那位大名模。”


    “嘿,都一起去晚宴了,人家雜誌社邀請就拍一下嘛!你也太沒良心了吧,我看那個朱莉安可是真的哈你哈得要命唷。”海正不正經的對葉翔皓拋著曖昧眼神。


    “我對金發碧眼、胸大無腦的洋妞沒興趣,ok?”葉翔皓嗤笑,腦子裏閃過一抹纖細柔軟的身軀,隻是這樣一想,都讓他全身發疼。


    “嘖嘖,所以你對什麽有興趣?我可不是別人,因為你有大把、大把的紼聞而以為你男性魅力顛倒眾生,這麽多年了,我還真沒看見你跟女人在一起過……難不成你真是……同誌!海正故作詫異、驚愕得張大嘴。


    “是啊,我是同誌,你要不要來試試我的技巧,保證讓你欲仙欲死。”葉翔皓吐槽,坐起了身子。


    “那倒不必了。”海正搖搖頭,“我這副老骨頭禁不起你折騰。”


    終於鬧夠了,葉翔皓才像是想到了什麽,懶懶的開口:“所有的活動都告一段落了吧?我要休息一段時間,你不用找我。”


    自從上次有些不愉快的分開,他忙得世界各地飛,已經三個月都沒有見過她,三個月……他答應跟她好好談談的。


    “話說,你該不會真的藏了一個我不知道的女人吧?”海正這下確實有點懷疑了。


    “嗬,你還真像我的媽媽桑。”


    “話不是那麽說,你知不知道……”


    教訓人的話還沒說完,海正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連忙接起,“我是海正。”幾乎不到五秒的時間,葉翔皓看著海正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怪異,似乎很久都沒有能消化電話裏傳來的消息,他不知道電話裏的人跟海正說了些什麽,但微微的“嘟嘟嘟嘟”聲告訴他,對方已經掛掉電話了。


    “該不是你女人打來要跟你分手吧?”葉翔皓打趣,很少見到海正這樣一副震驚而茫然的模樣,不消遣他就不是葉翔皓了。


    半晌,海正才猛地回神,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重新檢查了一下來電記錄,可是記錄確實地提醒他,那通電話的真實性,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呀?


    看著海正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葉翔皓收起了玩笑,“你怎麽了?”


    “是商律師,她說終止合約,到此結束……”海正怔怔地回答。


    小璿!


    一股不安的感覺在葉翔皓的心底加深,他輕微地蹙起眉,“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海正突然就爆炸了,比起憤怒,倒不如說他是焦躁,“為什麽?怎麽突然不合作了,不行呀,我需要她,非常需要呀!”


    葉翔皓對這個字眼很不滿,“需要”?他敢需要他的女人,活膩了!


    葉翔皓踹了海正一腳,口氣不爽地說:“她怎麽可能想不合作就合作了,你們有簽合約吧!”


    這句話,讓海正更加暴跳焦躁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葉翔皓,誇張地叫嚷,手舞足蹈,“你瘋了、你傻了嗎?她跟我合作我就謝天謝地了,還敢跟她簽合約?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你知不知道啊!噢,我真是瘋了!”


    他怎麽會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是……


    葉翔皓的眉頭收緊,第一次發現,除了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之外,他一無所知,這個認知讓他很不開心,還想說些什麽,葉翔皓的手機也響了,但不是電話,隻是一封簡訊。


    我們結束了。


    看了好半晌,葉翔皓快把那封僅僅五個字的簡訊看穿了,才認定那一定是一封惡作劇或者發錯的簡訊,但……發信人,明明是他的女人!對,該死的他的女人!


    葉翔皓依舊不信,也許,她的手機被偷了?但……如果被偷了,為什麽她幾分鍾前才打了電話給海正!看著葉翔皓怪異到鐵青的麵色,海正冷靜下來了,他問:“你怎麽了?”


    他怎麽了……他怎麽了!


    他真是該死的怎麽了!


    暴跳地起身,如同幾分鍾前的海正,葉翔皓多想對著他嘶吼、揍他一拳,告訴他,現在不是你的女人要跟你分手,是我的女人要跟我玩完了!


    “誰允許她說結束的!她說的算嗎?該死!”她一定是騙他的、故意氣他的,為什麽?就因為三個月前的小口角,她在耍小性子,一定是這樣!


    風一般的衝出休息室,葉翔皓的表情就像是要殺人般,海正嚇呆了,良久才吼著追了出去……


    闊別了三個月的住宅,一室冷清,無人的氣息。


    葉翔皓像是瘋子一般衝進了臥房,將衣櫃、床頭櫃、梳妝台翻了個遍,那一刻,他的全身有些發涼,似乎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一種近乎恐懼的感覺。


    沒有,什麽都沒有,一絲一毫也沒有留下。


    她不是在開玩笑,那封不是惡作劇簡訊,不是她耍性子,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她說,“我們結束了”


    受傷地低吼了一聲,葉翔皓衝出臥房,把客廳隻要能摔破的東西都摔了個稀巴爛,一時間,他理不清自己心底那種空蕩蕩到反胃的痛是什麽意思,他隻知道他快瘋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一回到家,就可以抱住那個女人的嬌柔軀體,抱著她,他才會覺得滿足,一切都很完美!


    沒有了,怎麽會突然就沒有了呢?


    結束?為什麽要結束!


    僅僅是因為他不肯跟她談、要她等了三個月?可是以前……不也是這樣的嗎?葉翔皓真的不明白,完全不能理解。


    “啊……”


    海正尾隨葉翔皓,站在公寓大門口,看到屋內一片狼籍不堪的時候,他就傻了,該怎麽說,他似乎沒有看到過葉翔皓失控到如斯的地步,在媒體粉絲麵前,louie總是內斂、風度翮翮又優雅迷人,神秘卻魅力無限;在他的麵前,葉翔皓卻是玩世不恭型的絕對不正經份子,但任何一種時候,都不像現在。


    他眼前的,像是一個失去最珍愛的東西,在瀕臨崩潰的大男孩,絲毫不會隱藏情緒。


    “夠了!”海正竄進屋內,一把製止住葉翔皓,大吼:“你的手受傷了。”


    被製住,葉翔皓急促地喘息著,他緊鎖眉頭看著自己被玻璃碎片劃得鮮血淋漓的雙手,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痛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但他卻知道一點,他不讓那個女人跟他結束,他決不放開她!


    可是,葉翔皓有一絲崩潰地發現,他想找她,卻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居然該死的沒有問過她,在離開那間小套房、在搬進他的公寓之前,她住在哪裏!就連搬來他的公寓,她也是獨立完成的,因為他很忙,似乎也沒有想過,那個女人會需要他的幫助,因為,她是商梓璿。


    對了,她是他的律師!但……他居然也不知道她是哪家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她到底在哪裏工作!


    倏地,沾滿血跡的雙手扣住海正的肩頭,幾近惡狠狠地問:“告訴我,她在哪裏?”


    “誰?”海正被他的表情嚇呆,他這麽沒頭沒腦,他怎麽知道是誰?


    “商梓璿!”驀地低吼,葉翔皓的黑眸爆發出熊熊火焰,“商梓璿在哪裏?”


    “我怎麽會知道!”海正愕然,一個認知像是雷一樣劈中了他,葉翔皓的失控……是因為商律師,所以……


    “不,你一定知道!告訴我!”


    “恒簡律師事務所,她是恒簡神秘金牌律師之一。”這也是海正唯一知道的。


    深呼吸一口氣,海正才開始慢慢消化這個事實,一個他想也不曾想過的事實,louie和商律師……


    那雙充血的黑眸詫異,甚至眼角也有些抽搐,這是第一次,他才知道跟他在床上度過無數個日夜,彼此身體坦誠到沒有一絲秘密的女人,居然是傳說中神秘而又詭譎的恒簡金牌律師……四年了,他竟然會不知道,他居然會從來沒有問過。


    該死,他到底做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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