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在想什麽呢?”身旁一熱,一道撩人的笑意語調響起。


    商梓璿坐在吧台邊,執起一杯不算太烈的雞尾酒,輕抿,玩味的說:“在想你啊!”


    “你能別戳傷我幼小的心靈嗎?”


    偏頭,商梓璿失笑的看著身旁那個妖孽般的男人,那是一張美到豔絕的臉,明明是男人,卻比女人還要漂亮上一百倍,而過腰的柔軟飄逸黑發,和那雙紫羅蘭色的瞳眸讓他更顯詭譎妖異。


    這又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呢?


    商梓璿勾唇,台灣第一黑道“銀闕”門主的四大護衛之一,代號“鬼魅”的銀漓,似乎很恐怖,卻也是她深愛的家人之一,他們的相識緣於boss,感情加深卻是一種緣份。


    她伸出白皙的指,情不自禁纏繞上了他滑順的黑發,如果她沒記錯,上一個敢玩弄他發絲的人,現在墳頭上已經長滿齊腰的雜草了,可是她偏偏不怕,“漓,你好美。”


    “噢。”銀漓怪叫了一聲,不滿的說:“你一定要戳我的死穴就是了,我是男人,是猛男!”


    噗嗤笑出聲,他一向很喜歡強調自己是猛男,可是她真的很懷疑,這樣纖細飄匆鬼魅的身體,會是一個猛男。


    “女人,你笑什麽!”銀漓一把扣緊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輕呢喃:“你還沒有補償我呢!我可是因為你一通電話而奔赴來救小白兔的,事情完了,你不會想賴帳叫我滾吧?”


    商梓璿輕笑,順勢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美眸一時間盛滿迷茫,“漓,幫我個忙。”


    “什麽?”看到她的表情,笑容漸漸從銀漓的臉上褪去,一雙紫羅蘭色的瞳眸閃過詭異的光澤。


    “我要讓他死心,徹底的死心。”水光流動,她的語氣卻堅決,拖拖拉拉下去對彼此都沒有好處,葉翔皓,我早已死心,你也應該這樣。


    他們在擁吻。這是葉翔皓打開大門,走到客廳看到的畫麵,也是第一個認知。


    男的,他不認識,但女的,就算她挫骨揚灰他也不會忘記……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是怎麽樣的,但一定不會太好看,這一個月來努力保持的笑容似乎也有些僵硬,他就這樣看著,客廳裏的男女在擁吻。


    像是吻夠了,銀漓才勾起精致無比薄唇,對著懷裏的女人說:“親愛的,有觀眾,我們是不是應該打住一下。”


    商梓璿伏在他的胸前,微喘著,昭示著自己剛剮的投入,美眸斜睨“是個不受歡迎的觀眾。”


    葉翔皓沒有看銀漓,隻是深深地凝視著商梓璿,半晌才淡淡的開口:“今天我有買你最喜歡吃的花蟹。”


    一股不預警的疼痛從心口蔓延開來,商梓璿的輕鬆表情有些掛不住,這個男人究竟是想怎麽樣,就算他現在知道了她最愛是什麽顏色、最愛的食物是什麽,那又有什麽用呢?用了四年他都不知道的事情,現在來補,算什麽!


    “你打擾我們了。”商梓璿清冷的說,決不讓自己後悔。


    那雙紫羅蘭色的瞳眸轉動,在商梓璿和葉翔皓之間目光流動,他勾起一笑,明明是邪惡的話卻讓他說得無辜而單純:“嗨,你好,我是小璿的情夫,請問你是哪位,男傭?”


    葉翔皓沒有被激怒,但他也笑不出來,冷然的目光至始至終都看著商梓璿,語氣卻仍是柔和:“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是你究竟想要我怎麽樣?”商梓璿反問:“糾纏了一個月,你還嫌不夠嗎?你以為每天裝瘋賣傻就可以混過去嗎?盡管你把我當白癡,但很遺憾,我不是。”


    “……我很努力改了,為什麽你不肯給我一個機會?”葉翔皓低沉的聲音隱忍,卻依舊可以聽到一絲顫抖。


    “我給過。”商梓璿呼吸加重,“我給了你四年機會,但仍舊傻得最後答應給你三個月,可是結果呢!打電話給你,那頭的女人告訴我,你在換衣服,雖然我並不想知道你們在做什麽,但我至少可以選擇,跟你結束。”


    葉翔皓深鎖著眉,似乎不理解,“什麽女人?”


    “是啊,你當然記不住,這些年你身邊換過多少女人,連我都記不住了。”商梓璿諷笑。


    “那些都是……”


    “是逢場作戲。”商梓璿搶白,“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受夠了你的逢場作戲,我要的,你根本給不了我。”


    “那他能給你嗎?”倏地,葉翔皓看向銀漓,差點害銀漓來不及收起自己看好戲的表情。


    “我能呀!”銀漓溫柔地環著商梓璿,“小璿說什麽,就是什麽。”


    而葉翔皓不為所動,他隻要聽她口裏說出來。


    “是!”商梓璿壓抑著苦澀的味道彌漫全身,倔強地直視他,“我愛他……”


    “不,你愛的是我!”葉翔皓的冷靜麵具崩裂。


    “我說過,我不愛你了,已經不愛了……”


    “可是我愛你。”葉翔皓用著從未有過乞求語氣看著商梓璿,麵色有些白,“也許,我以前真的沒有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我現在很確定了,我愛你,小璿,我不能沒有你。”


    商梓璿的手擱在銀漓的身後,揪緊得生疼,那句“我愛你”像是悶錘狠狠敲在商梓璿的頭上,讓她發暈;為什麽總是現在,難道他不知道一切已經遲了嗎,不,這不過是他為了挽回她的手段,他是騙她的。


    銀漓感覺到了商梓璿的虛軟,伸手悄悄握住了她的拳頭,讓她放鬆。


    像是得到了力量,商梓璿才緩緩說:“可是……我不愛你了,還要我重複多少遍?如果你真的愛我、為我好,就放開我,我要不起你,也不想再要,請你不要再折磨我。”


    請你不要再折磨我。


    幾個字,讓葉翔皓高大的身軀有些欲墜,像是對峙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葉翔皓才麻木地放下手中一袋袋新鮮的果蔬和海產,他看著商梓璿,欲言又止。


    繼而轉身向大門走去……


    他頓住腳步,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絕望:“璿,你知道嗎?你好不公平……我也不是神,我從來不知道你一直在煎熬、在忍,如果我知道,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我絕不會讓你這樣傷心失望;我粗心、我大意,我不曾去注意過你的細節,我知道我很混蛋……但隻要你說了,我真的會改,我現在知道你喜歡金色、喜歡吃花蟹,你並不喜歡什麽名牌服飾,但你喜歡名牌香水,牌子不固定,但全部都是玫瑰花香……你……”


    終於,他像是說不下去了,聲音是不明顯的哽咽,讓人很懷疑他的表情到底是什麽,最後,他說:“小璿,祝你幸福。”


    很久,過了很久,葉翔皓早已不在。


    商梓璿低垂著小臉,快速轉身就準備回房,而銀漓的動作比她更快,扣住了她的皓腕,“小璿……”


    “我沒事。”她倔強的偏過頭,不讓銀漓看見自己的表情。


    如果這樣的聲音算是沒事,那怎麽樣才叫有事?銀漓柔聲的說:“看著我。”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聲音不要抖,商梓璿!不要脆弱,不要崩潰,不要!


    “……想哭就哭好了,在我麵前還需要掩飾嗎?”鬼魅般的身影倏地一閃,來到商梓璿的身前,她還來不及帶上偽裝的麵具,就讓他將自己的脆弱全部收入眼底……


    此時此刻,商梓璿才驀地全身無力,狼狽地滑坐在地,一切的隱忍宣告徹底失守,她痛徹扉地大哭,“不要,我不要這樣!這不是我想要的,他憑什麽反過來責怪我不公平?他以為他知道了那些細節我就會感動,就會再次原諒他嗎?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會相信他,我再也不會傻得相信他了。”


    “小璿。”銀漓蹲下,將她圈在自己懷裏,“乖,不哭了。”


    “漓,我以為我不會再心痛的,真的!可是我的心為什麽好空、好痛?你教教我應該怎麽辦?”淚水打濕了她的臉頰、衣襟,也潤濕了銀漓的胸前。


    “因為……你還愛他。”銀漓很直接,直接到讓她不能自欺欺人。


    “我不能愛,我不能。”商梓璿哭得很淒涼。


    “為什麽要這樣逼自己不愛他,你在害怕什麽?”緊緊地抱著她,銀漓感覺到她的不安,但是很快,他替她作了回答,直白而傷人:“因為你在報複他,因為太愛,所以你恨他,恨他這些年給不了你要的安全感,你在他身上索取溫暖,卻一直怕這份溫暖會消失不見,越害怕,你就越胡思亂想,直到你下意識覺得,他再也給不了你溫暖的感覺,你害怕受傷,害怕最終一無所有,所以選擇傷害他,隻有傷害他,你認為你才會安全,而現在,你發現這些溫度依舊存在,從來沒失去過,所以你不安、你矛盾……”


    “不要再說了!”商梓璿崩潰地低吼,埋進他的胸膛,彷佛再聽一個字都承受不住。


    她真的好怕銀漓這樣剖析自己,剖析出一個可惡而惡毒的自己,那個男人說她不公平、銀漓說她在作繭自縛,可是她卻無法否認。


    原來在索取的那個,一直是她、是她……


    是她內心深處那個惡魔在驅使她,嘲笑她的膽小,懦弱和邪惡,現在她應該稱心如意了不是嗎?


    她趕走了他,她已經失去他了……永遠徹底的失去了……


    商梓璿病了。


    一向號稱“健康寶寶”、幾乎從不生病的商梓璿,因高燒臥病三天,卻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對於一個幾乎從不生病的人來說,這來勢洶洶的病毒足以消耗她半條命,最終,手足無措的男人們架來了杜詠維。


    杜詠維是誰?世界級權威心髒科天才醫師,沒錯,他管的是心髒!心髒好不好?把他架過來算是怎麽回事!


    斜睨著圍在大床前的四個大男人,杜詠維沒好氣地驅趕,順便速度極快地將點滴針頭插進商梓璿手背上的細小血管,“她需要新鮮空氣,你們四個想悶死她啊!”


    聞言,蘭念祈、顏信野、沈斯喬和銀漓都快速地退後了一步,讓房間的空氣可以流通,杜詠維瞟了他們一眼,鬱結的說:“拜托,你們四個能不能不要一臉這麽哀傷的表情,她隻是高燒,高燒ok?又不是什麽治不好的大病,需要這麽哀慟嗎?”


    “可是都三天了,她還是這個樣子,不會燒出什麽問題吧?”蘭念祈看著床上蒼白著一張小臉,額際全是冷汗的商梓璿,一臉擔憂。


    “她很少生病,突然這樣不稀奇。”杜詠維一招手,讓所有人一起出了房間,“吊完點滴應該會好的,出去吧,讓她休息。”


    五個大男人占據了商梓璿家的客廳,一時間似乎讓偌大的客廳變得窄小,良久,大家都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些什麽,最終,杜詠維先沉不住氣:“我們現在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嗎?你們幹嘛都不說話。”


    “你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吧?”怱而,顏信野蹙眉看著銀漓。


    銀漓歎息口氣,把玩著自己的長發,“還需要明知故問嗎?大家都看得出小璿是心病。”


    “又是那個男人?”蘭念祈語氣很冷,“我不會再這樣放任他們糾纏下去。”


    “所以你想怎麽辦?”銀漓難得讓眉頭收攏,“殺了那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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