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臉色平靜，精通犯罪心理畫像技術的他，觸類旁通之下，對於心理學方麵還是比較了解的。
雖然眼前這群人是警察而不是罪犯，但他還是能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可看出了又怎樣？總不能紅著眼睛去爭辯吧？還不如表現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畢竟，這事兒本就是理所當然的，自己發現了可疑人員，不追上去幹嘛？留著過年啊？
隻是走在身旁的林平就很痛苦了，他個子高大是沒錯，但個子高大與臉皮厚度又沒有直接關係，被這麽多人死愣愣地盯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幸好這段路程不長，慕遠走到李局那一桌跟前時，眾人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你坐這兒！”李局指著一盤分量明顯比其他多出一倍以上的餐盤對慕遠說道。
慕遠咧了咧嘴，一屁股坐了上去。
林平則坐在了慕遠旁邊的那個位置。
他看了看自己和慕遠麵前的餐盤，委屈的道：“領導，你們這搞得也太偏心了吧？雖然……雖然我隻是去開了趟車，但終歸也算是出了任務不是？你們這是區別對待啊！”
李局一瞪眼，道：“那行！你們交換。不過話我說在前頭，沒吃完可是要受處罰的。”
林平二話不說，迅速將頭埋在自己的餐盤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自己嘴裏薅了幾口。
慕遠卻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拿起旁邊的筷子便開始吃了起來。
食堂裏其他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不過李局這一桌卻才剛剛開始不久，剛才他們在禁毒大隊那邊加了一會兒班，到的稍微晚了點。
飯桌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其他人都等著慕遠主動講述一下承影山那邊的情況呢，雖然這裏是食堂，但也是公安局的食堂，而且為了吃飯時能討論案情，他們選的是靠角落的一桌，距離其他人都很遠，隻要說話聲音稍微小點，也不擔心會把案件偵辦情況泄露出去。
可慕遠倒好，一口接一口地將飯菜往嘴裏摁，根本沒有半點要說話的意思。
“看來是真餓了。”李局暗自歎了一句，目光一移，便看到正在以正常速度吃飯的林平。
李局當即說道：“林大隊，你說下你們此行的經過吧！”
林平腦子猛然間抬起，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經過？什麽經過？
自己開車到承影山，到了d3棟別墅，然後躺沙發上打遊戲，在草叢裏匍匐前進半個小時，然後人找到了……
這樣說會不會被打啊？
“李局，找人這事兒，主要是小慕在負責，他最清楚了。”林·甩鍋·平感覺自己這一刻完全是超常發揮，腦子轉得太快了。
哪知道李局一瞪眼，問道：“你就沒有一起行動？總不能到了目的地就睡覺吧。”
林平很委屈，領導？我在你眼裏就這印象？太紮心了。
我是真沒睡覺？就練了30分鍾的匍匐前進……
他可不敢回答慢了，萬一慕遠插嘴真把這事兒說出來，一頓批評是絕對少不了的。
所以，不能給慕遠插嘴的機會——其實他想多了。
“領導，我們剛到地方，小慕就說出去轉轉。我也沒想多想啊，認為就是正常意義下的在小區轉悠一圈，結果不到半個小時，他回來說人找到了。”林平臉上的委屈誰都能看見，估計也是這輩子唯一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李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似乎……也確實不怪林平啊！
嗯，都怪慕遠這小子操作太騷……
看了看慕遠，這小子正吃得起勁，似乎什麽都沒聽到。
“能吃是福啊！”李局腦子裏莫名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他也沒打算再讓慕遠講了，估計這小子該講的之前在電話裏就已經講完了。
沒錯，就一句話：剛好經過一棟別墅，那人在窗前晃過，被我看到了。
再聯係林平剛才所說的那番話，過程已經非常清晰了。
真要再做個總結，那就三個字：運氣好。
而且李局見慕遠吃得這麽認真，也就沒打算再在飯桌上討論他們剛才查詢到的一些資料，這還是等飯後回辦公室討論吧。
什麽？你說現在已經下班了？
警察的字典裏就沒下班兩個字，加班也是不可能的，那叫正常上班……
你說明天周六？沒了！你就當明天是周一吧。
……
華燈初上，萬家燈火之際。
華成區公安分局2樓同樣燈火通明。
馬俊一邊操作著電腦，將屏幕上的資料投到牆上的投影幕布上，一麵做著解說。
“各位，根據剛才我們查詢到的數據。承影山別墅區a4棟別墅登記的業主有兩人，是一對夫妻，屬於共有房產。男性的名字叫吳登山，41歲，西華市本地人，無犯罪前科。十幾年前經營過一段時間的副食店，後來就沒幹了，現在無業。女的叫方媛，羊城人，38歲，無犯罪前科。三年前與吳登山結婚，屬於組合家庭。婚後二人一直居住在承影山這邊。”
“經營副食店能在承影山那邊買別墅？”小胖子驚訝了，嗯，沒毛病，裝出來的。
熟悉對方逗比屬性的劉鬆柏目光一斜，打趣道：“你看別人經營副食店怎麽這麽有成就？你家的副食店除了養家糊口，還能幹什麽？”
小胖子委屈地閉了嘴。
“他們的社會關係呢？”李局問道。
馬俊點了下鼠標，幕布上的內容發生變化。
“方媛的社會關係非常簡單，父母均已去世，隻有一個弟弟，叫方敏，目前方敏定居羊城，從業信息不詳。吳登山社會關係較為複雜，早些年在羊城打拚過，後來回西華市結婚後便開起了副食店，後夫妻感情不和離婚，副食店也就沒開了。離婚三年後認識方媛並再次結婚，婚後不久就在承影山那邊買了別墅。吳登山父母健在，住在市內。他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姐姐在做生意，弟弟在一家公司上班。另外，吳登山還有一對兒女，都是與前妻生的，目前兒子在魔都那邊上班，兒女還在讀大學。這也是我們目前查到的所有資料。”
很顯然，僅僅是這些資料，無法支撐警方進一步深挖。
李局眉頭一皺，問道：“方媛以前是幹嘛的？”
馬俊道：“暫時還沒查到，如果想要知道詳細的信息，估計得找羊城警方協查。”
“李局，我認為我們現在可以先不用去調查這兩人的社會關係。根據剛才我在別墅區裏發現的情況，那棟別墅裏至少住了五人。我們完全可以先將這些人的身份搞清楚，然後再進一步調查。”
李局等人皆是一愣，小胖子疑惑地道：“五個人？至少？住裏麵幹嘛？”
慕遠看了看熊大隊，不想理他，他覺得這小胖子智商有問題。
現在大夥兒在忙什麽？辦涉毒大案，現在你問偵查目標呆在窩點裏幹嘛，這不廢話嗎？當然是謀劃販毒。
李局沉默了片刻，問道：“小慕，你怎麽確定裏麵有超過五個人的？”
慕遠瞪大了眼睛，我還聞出了有七個人呢，可是我不能說啊！
“我是根據別墅裏傳出的聲音、以及各個房間人影晃動情況判斷的。”他胸有成竹地說道。
這個說法是無法驗證的，就算你去問a4棟別墅裏的那些人，他們也不可能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走動過，又以多大的分貝說過話不是？
李局相信了慕遠的話，因為聲音和人影確實可以大致推斷出一棟別墅中有多少人，“至少”這個詞用得還是非常準確的。
稍作沉吟，李局說道：“承影山別墅區的管理非常嚴格，但這也僅僅是針對單獨的外來人員。隻要是小區內登記的車輛，進出非常方便。就比如你們，雖然不是裏麵的業主，但因為拿到了裏麵某位業主的車，都能輕鬆進入小區。這或許是小區管理的一個漏洞，也或許是因為承影山別墅區定位為休閑度假特意這樣規定的。反正從門口進出的每輛車，小區物業都不會專門查看車內的人員。這樣的管理機製，無疑是給了a4棟別墅裏那群人極大的方便，甚至可以說，就連小區的物業，都不知道別墅裏到底住了哪些人。”
劉大隊感慨了一聲：“任何小區管理都存在這個問題。對車輛進出小區，是否對裏麵的人員進行檢查，也是非常有爭議的。像這種高端別墅區還具有一定的檢查條件，畢竟進出車輛很少。像城區的大型小區，根本就沒法檢查。以前我們辦的很多案件，遇到這種情況都很頭疼。”
慕遠稍稍有些鬱悶，原本還以為回來後就能立刻把a4棟別墅裏的情況摸清楚，然後順藤摸瓜找出幕後boss，這案子就算破了呢，哪知道現在還需要重新回去確定人員身份。
當然，這事兒自己去做也不適合，相比起專業的偵查員，自己的手段還是太窄了一些。
“熊大隊，你安排兩個人，帶上監聽監視設備，立刻趕往承影山。盡量把裏麵的人身份摸清楚，能拍到目標的正麵照片是最理想的，如果不行，至少也要確認人員的性別、年齡段。“
“好的。”熊大隊痛快地應了下來。
雖然眼前這群人是警察而不是罪犯，但他還是能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可看出了又怎樣？總不能紅著眼睛去爭辯吧？還不如表現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畢竟，這事兒本就是理所當然的，自己發現了可疑人員，不追上去幹嘛？留著過年啊？
隻是走在身旁的林平就很痛苦了，他個子高大是沒錯，但個子高大與臉皮厚度又沒有直接關係，被這麽多人死愣愣地盯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幸好這段路程不長，慕遠走到李局那一桌跟前時，眾人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你坐這兒！”李局指著一盤分量明顯比其他多出一倍以上的餐盤對慕遠說道。
慕遠咧了咧嘴，一屁股坐了上去。
林平則坐在了慕遠旁邊的那個位置。
他看了看自己和慕遠麵前的餐盤，委屈的道：“領導，你們這搞得也太偏心了吧？雖然……雖然我隻是去開了趟車，但終歸也算是出了任務不是？你們這是區別對待啊！”
李局一瞪眼，道：“那行！你們交換。不過話我說在前頭，沒吃完可是要受處罰的。”
林平二話不說，迅速將頭埋在自己的餐盤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自己嘴裏薅了幾口。
慕遠卻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拿起旁邊的筷子便開始吃了起來。
食堂裏其他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不過李局這一桌卻才剛剛開始不久，剛才他們在禁毒大隊那邊加了一會兒班，到的稍微晚了點。
飯桌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其他人都等著慕遠主動講述一下承影山那邊的情況呢，雖然這裏是食堂，但也是公安局的食堂，而且為了吃飯時能討論案情，他們選的是靠角落的一桌，距離其他人都很遠，隻要說話聲音稍微小點，也不擔心會把案件偵辦情況泄露出去。
可慕遠倒好，一口接一口地將飯菜往嘴裏摁，根本沒有半點要說話的意思。
“看來是真餓了。”李局暗自歎了一句，目光一移，便看到正在以正常速度吃飯的林平。
李局當即說道：“林大隊，你說下你們此行的經過吧！”
林平腦子猛然間抬起，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經過？什麽經過？
自己開車到承影山，到了d3棟別墅，然後躺沙發上打遊戲，在草叢裏匍匐前進半個小時，然後人找到了……
這樣說會不會被打啊？
“李局，找人這事兒，主要是小慕在負責，他最清楚了。”林·甩鍋·平感覺自己這一刻完全是超常發揮，腦子轉得太快了。
哪知道李局一瞪眼，問道：“你就沒有一起行動？總不能到了目的地就睡覺吧。”
林平很委屈，領導？我在你眼裏就這印象？太紮心了。
我是真沒睡覺？就練了30分鍾的匍匐前進……
他可不敢回答慢了，萬一慕遠插嘴真把這事兒說出來，一頓批評是絕對少不了的。
所以，不能給慕遠插嘴的機會——其實他想多了。
“領導，我們剛到地方，小慕就說出去轉轉。我也沒想多想啊，認為就是正常意義下的在小區轉悠一圈，結果不到半個小時，他回來說人找到了。”林平臉上的委屈誰都能看見，估計也是這輩子唯一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李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似乎……也確實不怪林平啊！
嗯，都怪慕遠這小子操作太騷……
看了看慕遠，這小子正吃得起勁，似乎什麽都沒聽到。
“能吃是福啊！”李局腦子裏莫名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他也沒打算再讓慕遠講了，估計這小子該講的之前在電話裏就已經講完了。
沒錯，就一句話：剛好經過一棟別墅，那人在窗前晃過，被我看到了。
再聯係林平剛才所說的那番話，過程已經非常清晰了。
真要再做個總結，那就三個字：運氣好。
而且李局見慕遠吃得這麽認真，也就沒打算再在飯桌上討論他們剛才查詢到的一些資料，這還是等飯後回辦公室討論吧。
什麽？你說現在已經下班了？
警察的字典裏就沒下班兩個字，加班也是不可能的，那叫正常上班……
你說明天周六？沒了！你就當明天是周一吧。
……
華燈初上，萬家燈火之際。
華成區公安分局2樓同樣燈火通明。
馬俊一邊操作著電腦，將屏幕上的資料投到牆上的投影幕布上，一麵做著解說。
“各位，根據剛才我們查詢到的數據。承影山別墅區a4棟別墅登記的業主有兩人，是一對夫妻，屬於共有房產。男性的名字叫吳登山，41歲，西華市本地人，無犯罪前科。十幾年前經營過一段時間的副食店，後來就沒幹了，現在無業。女的叫方媛，羊城人，38歲，無犯罪前科。三年前與吳登山結婚，屬於組合家庭。婚後二人一直居住在承影山這邊。”
“經營副食店能在承影山那邊買別墅？”小胖子驚訝了，嗯，沒毛病，裝出來的。
熟悉對方逗比屬性的劉鬆柏目光一斜，打趣道：“你看別人經營副食店怎麽這麽有成就？你家的副食店除了養家糊口，還能幹什麽？”
小胖子委屈地閉了嘴。
“他們的社會關係呢？”李局問道。
馬俊點了下鼠標，幕布上的內容發生變化。
“方媛的社會關係非常簡單，父母均已去世，隻有一個弟弟，叫方敏，目前方敏定居羊城，從業信息不詳。吳登山社會關係較為複雜，早些年在羊城打拚過，後來回西華市結婚後便開起了副食店，後夫妻感情不和離婚，副食店也就沒開了。離婚三年後認識方媛並再次結婚，婚後不久就在承影山那邊買了別墅。吳登山父母健在，住在市內。他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姐姐在做生意，弟弟在一家公司上班。另外，吳登山還有一對兒女，都是與前妻生的，目前兒子在魔都那邊上班，兒女還在讀大學。這也是我們目前查到的所有資料。”
很顯然，僅僅是這些資料，無法支撐警方進一步深挖。
李局眉頭一皺，問道：“方媛以前是幹嘛的？”
馬俊道：“暫時還沒查到，如果想要知道詳細的信息，估計得找羊城警方協查。”
“李局，我認為我們現在可以先不用去調查這兩人的社會關係。根據剛才我在別墅區裏發現的情況，那棟別墅裏至少住了五人。我們完全可以先將這些人的身份搞清楚，然後再進一步調查。”
李局等人皆是一愣，小胖子疑惑地道：“五個人？至少？住裏麵幹嘛？”
慕遠看了看熊大隊，不想理他，他覺得這小胖子智商有問題。
現在大夥兒在忙什麽？辦涉毒大案，現在你問偵查目標呆在窩點裏幹嘛，這不廢話嗎？當然是謀劃販毒。
李局沉默了片刻，問道：“小慕，你怎麽確定裏麵有超過五個人的？”
慕遠瞪大了眼睛，我還聞出了有七個人呢，可是我不能說啊！
“我是根據別墅裏傳出的聲音、以及各個房間人影晃動情況判斷的。”他胸有成竹地說道。
這個說法是無法驗證的，就算你去問a4棟別墅裏的那些人，他們也不可能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走動過，又以多大的分貝說過話不是？
李局相信了慕遠的話，因為聲音和人影確實可以大致推斷出一棟別墅中有多少人，“至少”這個詞用得還是非常準確的。
稍作沉吟，李局說道：“承影山別墅區的管理非常嚴格，但這也僅僅是針對單獨的外來人員。隻要是小區內登記的車輛，進出非常方便。就比如你們，雖然不是裏麵的業主，但因為拿到了裏麵某位業主的車，都能輕鬆進入小區。這或許是小區管理的一個漏洞，也或許是因為承影山別墅區定位為休閑度假特意這樣規定的。反正從門口進出的每輛車，小區物業都不會專門查看車內的人員。這樣的管理機製，無疑是給了a4棟別墅裏那群人極大的方便，甚至可以說，就連小區的物業，都不知道別墅裏到底住了哪些人。”
劉大隊感慨了一聲：“任何小區管理都存在這個問題。對車輛進出小區，是否對裏麵的人員進行檢查，也是非常有爭議的。像這種高端別墅區還具有一定的檢查條件，畢竟進出車輛很少。像城區的大型小區，根本就沒法檢查。以前我們辦的很多案件，遇到這種情況都很頭疼。”
慕遠稍稍有些鬱悶，原本還以為回來後就能立刻把a4棟別墅裏的情況摸清楚，然後順藤摸瓜找出幕後boss，這案子就算破了呢，哪知道現在還需要重新回去確定人員身份。
當然，這事兒自己去做也不適合，相比起專業的偵查員，自己的手段還是太窄了一些。
“熊大隊，你安排兩個人，帶上監聽監視設備，立刻趕往承影山。盡量把裏麵的人身份摸清楚，能拍到目標的正麵照片是最理想的，如果不行，至少也要確認人員的性別、年齡段。“
“好的。”熊大隊痛快地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