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緊緊地盯著對方,王思宇果然苦澀地說道:“我……確實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慕遠卻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道:“你回憶一下,近期有沒有與人結怨?”


    王思宇立刻道:“沒有啊!我們夫妻脾氣都很好,沒有與人結怨。”


    忽然,王思宇麵容一變,問道:“警官,你問這個幹嘛?難道你懷疑我妻子是死於他殺?這不可能,當時現場就我和我老婆,根本沒有第三者在場。而且我敢肯定,胡甜真的隻是腳下一滑,掉進了河裏的。”


    他那言之鑿鑿的樣子,讓坐在一旁的萬大隊皺了皺眉頭,帶著一絲迷惑看向慕遠。


    其實在萬大隊的心中,他已經認為這就是一起意外落水事件了。


    根據王思宇的描述,如果這個案子可能是他殺,那麽這個“他”就隻能是王思宇。


    可看王思宇剛才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撒謊。


    慕遠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事情畢竟涉及到一條人命,我們必須得謹慎。而且,你的嶽父嶽母專門找到我們公安機關,認為胡甜墜河不是意外。”


    王思宇苦笑一聲,道:“我知道!他們肯定懷疑是我把胡甜推到河裏的。這個我也能猜到,當初我和胡甜走在一起,他們就不是很讚同。所以,他們二老一直對我有意見。而且,這次胡甜落水,我也有責任。當時我若是把她拉緊一點,說不定就將她拽住了。”


    說到最後,王思宇聲音有些哽咽……


    慕遠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剛才講述的情況,我也基本相信。不過這世上,有些事情眼見不一定為實,更何況還是在晚上。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妻子死得不明不白吧?呃……當然,你妻子也可能還活著,畢竟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屍體。”


    王思宇頗為感激地說道:“謝謝警官!不過……我覺得胡甜活著的可能性……很低了。她如何還活著,不可能不聯係我的。”


    慕遠頷首,道:“先不討論這個吧!你再仔細思考一下,近期有沒有什麽反常情況。或者說你妻子有沒有給你說過什麽比較特殊的事情。”


    王思宇再次陷入沉思,然後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道;“我真不記得有什麽反常情況了。”


    慕遠停頓了一下,轉而問道:“那……你們晚上回去,經常路過那座公園的事情,又有誰知道呢?或者說,有誰知道你妻子經常在那石欄杆上走?”


    “這個……知道我們回去要路過那公園的人挺多。但知道我們要走石欄杆的人,很少。畢竟,這隻是生活上的一些細節,我們也沒必要到處說不是?真正知道這個事情的,估計就火鍋店的那些人以及幾個要好的朋友。畢竟有時候我們也會一起路過那公園,我妻子也喜歡到那上麵走走。”


    慕遠雖對胡甜的這一習慣很想吐槽,但畢竟事情都發生了,對方又生死未卜,他也沒說出口。


    “那你們與這些人有沒有什麽衝突呢?”


    “沒有!”王思宇很幹脆地說道。


    慕遠看了王思宇一眼,看來這是問不下去了。


    “那這樣吧!你回去後好好想想,如果想起什麽,請立刻與我們聯係。”慕遠說道。


    王思宇應了一聲。


    他有些躊躇,似乎對自己能否想起什麽不報太大希望。


    隨後,簽字、按手印……


    王思宇離開了詢問室後,萬大隊終於憋不住了。


    “慕隊,你為什麽懷疑那胡甜墜江,可能存在人為因素?”萬大隊有些無法接受地問道。


    慕遠認真地點了點頭,道:“這個可能性很大。”


    “為什麽?”


    “胡甜是一個成年人,正常情況下,她走在那石欄杆上,是不會那麽容易掉下去的。而且,大晚上地走在那欄杆上,肯定非常謹慎,人的潛意識裏會向著內側傾斜。這種情況下,就算真的不小心失足,在下意識之下也會向內側傾倒。”


    “可……總不能有人把胡甜往外推吧?王思宇都說了當時現場沒有其他人。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最有可能作案的便是王思宇了。”


    慕遠搖了搖頭,道:“也不一定是有人推。比如當時胡甜受到某種驚嚇,大腦在瞬間處於空白狀態,失去對身體的控製,也是可能掉入江中的。”


    “驚嚇?”萬大隊一臉不解,“什麽驚嚇能隻嚇著胡甜,而王思宇卻是毫無所覺?”


    慕遠說道:“這個可就多了!剛才王思宇不是也說了嗎?在胡甜落水的那一刻,王思宇眼睛一直注視著胡甜,也就是說,胡甜視野前方是什麽情況,他並不知道。”


    “好吧,就算你說的這個情況成立,最多也隻能證明胡甜是受了驚嚇掉進江裏的。那時候都淩晨1點了,說不定某種視覺上的錯覺,都能帶來驚嚇的效果呢。這也不能證明胡甜是被人故意嚇到江裏的不是?”


    慕遠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但也不能否決我說的那種可能不是?隻要存在可能,我們就應該去調查。”


    萬大隊確實無言以對。


    慕遠道:“等會兒我再去現場一趟!”


    “我也一起去……”


    “你們不還在搜索屍體嘛,這也是現在的當務之急呢。”


    “呃……好吧!那讓李銘陪你去吧。”


    “也行!”


    慕遠這次倒是沒有反對。


    ……


    李銘此刻的想法其實與萬大隊差不多,理智告訴他慕遠此行不可能發現什麽。


    但不知為何,他腦子裏卻又有那麽一些僥幸,萬一能有所發現呢?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警車便停靠在了那座公園旁,慕遠和李銘一道重新站在了那圍欄前。


    慕遠來到胡甜落水的位置,二話沒說,直接爬上了石欄杆,甚是輕鬆地在上麵走了幾步。


    挺穩的!


    隨即,他停下身子,目光注視著前方……


    正麵,他所觀察到的是一棵樹,很大的一棵桂花樹,枝繁葉茂。


    慕遠猛然從欄杆上躍下,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那樹前。


    幾個小時前,他就曾讓小毛搜索過一遍這棵樹了,但卻一無所獲。


    但就在剛才詢問的過程中,他又讓小毛對這棵樹進行了更為細致的觀察。


    這一找啊,還真有收獲。


    其實這並不意外,畢竟一個人爬到那樹上,肯定會留下一些痕跡的。哪怕前幾天下雨衝刷了一遍,但這畢竟隻是雨滴衝刷,又不是直接泡在洪水裏,留下一些比較“頑固”的痕跡還是有可能的。


    不過,小毛找到的這些痕跡無證,不能由小毛直接弄下來,還需要自己帶人到現場來固定證據。


    所以慕遠這才急著再過來一趟。


    現在前戲也做得差不多了,慕遠自然要開始他的表演了。


    “李銘,你看這樹皮,是不是最近被蹭過?”慕遠一副指點後進的樣子。


    李銘湊過去一看,隻見那顆桂花樹上確實有幾片老樹皮脫落了,露出相對比較新的樹皮。


    “好像……是的。”李銘眼睛忽閃忽閃的,“看這樣子,時間應該還不長。咦?看這裏!這裏也有。”


    慕遠打量了一下,甚是肯定地說道:“這應該是有人爬樹留下的。這個位置……剛好在胡甜落水時視線的正前方。”


    “你在下麵等著,我爬上去看看。”


    慕遠說著,也不等李銘說話,便蹭蹭蹭地爬了上去。


    “慕隊……爬樹比猴子還厲害。”李銘腦子裏不由得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隨後他迅速把這個念頭給驅逐出去了,怎麽能用猴子來形容慕大隊呢?太不尊重人了。


    這時,慕遠已經爬上了這棵桂花樹的一根橫枝上,他腦袋慢悠悠地轉動著,搜索著每一個區域。


    沒過多久,慕遠目光停留在一處枝丫上。


    “這個……”


    那是一根絲線,白色的。


    慕遠小心翼翼地取了幾張照片,然後將絲線取了下來。


    其實慕遠也清楚,這根絲線對尋找嫌疑人並沒有什麽用處,但它至少能證明,最近幾天,確實有人爬到這棵樹上來過。


    換做是農村某些長在路邊上的樹,經常有人爬也是很正常的。


    可在城裏,而且是公園裏,一般也不會有人爬樹——就算有熊孩子,那也隻是極少數,正好爬了這棵樹的可能性很低。


    從目前發現的這些痕跡,可以判斷這種爬樹行為就發生在最近幾天,這就夠了。


    搞定一切,慕遠回到了地麵上。


    “果然有問題!”慕遠揚了揚手中的物證袋,“這絲線勾在一段枝丫上,並不是很牢固,應該也是最近才掛在上麵的。看那樣子,應該是一副被樹枝掛住,拉扯之後留下的。”


    李銘心髒忍不住多跳動了幾下。


    雖然現在他們所發現的這一切,可能與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一切都隻是巧合。


    但萬一真是如此呢?這是否就能證明,胡甜的墜江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


    或許這個“人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夾雜著一些巧合的因素,但隻要這個人真有主觀故意,將其定性為故意殺人案,肯定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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