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魯大軍撤回營地後,薑子牙令人搭建廬篷,廬篷四木為柱,茅草為頂,簡單又樸素。


    雲中子入廬篷,為紅塵之中的道人方外之地,四柱頂起一方天,廬篷擋雨道人家。


    雲中子安放蒲團,抖袖放出弟子雷震子。


    雷震子雙目緊閉,早已睡去,左翼雷翅受傷,傷的不輕,但雷震子睡容平靜,大概是在老師袖中,為他遮風擋雨的人來了。


    雷震子是雲中子一手帶大的,從懷抱中嬰兒養大成人,可以說是師,亦是父。


    老師熟悉的氣息包裹,給了雷震子最大的安全感。


    父親總是孩子的港灣,那種安全感是旁人無法替代的。


    比起姬昌那個名義上的父親,雲中子與雷震子更如父子。


    雲中子取水化丹,輕輕給弟子敷上,薑子牙楊戩一直靜靜看著。


    敷過藥後,雲中子抬手隔離一方空間,才回頭跟薑子牙說話。


    楊戩打了個稽首默默退了出去。


    其實沒人讓他退,但他還是退了出去。


    這是一種自覺。


    雲中子眼神柔和,是一種長輩看晚輩的慈祥。


    懂事的孩子長輩緣一般都不會太差。


    雲中子指了指對麵蒲團,讓薑子牙坐。


    在這個廬篷裏,他是主人。


    薑子牙稽首坐下。


    雲中子將他此來的目的對薑子牙說了一番,其實都是元始天尊對他的交代。


    薑子牙一直仔細聽著,直到聽完也未發一語。


    老成持重到如此地步,雲中子也難免讚歎。


    廬篷安靜了下來。


    兩人對坐,卻仿佛廬內無人。


    他們都是沉得住氣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薑子牙出聲打破了這方寧靜,“師兄打算如何做?”


    一個問題,依舊沒有自己的觀點。


    雲中子睜開眼睛道:“聞仲封神榜上有名,貧道此次見他,明了他的劫數,他的劫數該應在貧道身上,但聞仲身負殷商國運,卻是氣數未盡。”


    薑子牙若有所思,還是沒有說話。


    雲中子含笑靜靜看著他。


    薑子牙眼中閃過精光,輕輕一笑,道:“師兄有何指示,請講!”


    雲中子眼中笑意加深,帶上了幾分算計的意味,雲中子不疾不徐的說道:“聞仲身負殷商一國武運,子牙師弟扶周滅商大業若能得此武運,必能一帆風順。師弟前番諸事不順,武王伐紂損兵折將半途而廢,說到底,還是武王武運不如商紂,武王武運不足,何以稱武?何以開國?”


    薑子牙笑了,笑的老謀深算,薑子牙指著雲中子笑道:“師兄算計我!”


    雲中子笑道:“貧道是在幫師弟。”


    兩人相視半晌,放聲大笑。


    薑子牙對他這位為人低調,為仙淡泊,心似浮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的師兄有了一種別開生麵的了解。


    不討厭,因為師兄即便算計他也是算在明處,光明磊落。


    “師兄要我怎麽做?”他還是問了一句,其實他心裏已經有譜了。


    雲中子道:“以凡俗戰爭的方式打敗聞仲。”


    武運的掠奪,便是打仗,敗軍之將,將會喪失武運。


    所以國與國的戰爭,在實奪的是城池土地人口,在虛奪的是武運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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