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薑漱玉雖然這麽說著,但她並不敢真的把希望都寄托在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男人身上。盡管知道他心理可能存在某種問題。


    皇帝和淑妃出了這麽一樁事,方太後徹夜未眠,按照跟皇帝先時商量好的,封鎖了消息,派可靠的人守在溫泉宮內外。皇帝的身體有人守著,皇帝的「靈魂」當然也有人伺候。


    薑漱玉說一聲要沐浴,不多時便有人備好了熱水等一應事務。


    她直接抽出一方羅帕,折疊好,蒙住了眼睛,自己確認一番,確定什麽都看不見,才放下心來。然而她清楚地聽到腦海裏傳來男子明顯不屑的嗤笑聲。


    薑漱玉心裏頭不舒服,也重重哼了一聲,心說,你哼什麽哼?我小心點也有錯?


    於是,她又將另一塊羅帕,直接撕作兩份,一個耳朵裏塞了一份。隨後,她才褪去衣衫鞋襪,摸索著去沐浴。


    趙臻心裏很煩躁,沒有光線,隱隱能聽到水聲,他知道這個女人在做什麽,他能想象出那個畫麵,隻覺得渾身難受,真希望她早早結束。


    水溫正好,偏生薑漱玉心裏存著事,倒也合了趙臻的心意,很快就出浴了。


    等她穿好衣衫時,趙臻也跟著鬆一口氣,終於重見天日了。他忍不住在心裏問:「你洗個澡這麽慢麽?」


    「我已經夠快了。」薑漱玉看了看沙漏,知道天快亮了,她也不再安睡,幹脆在床邊坐了,默默調息。


    「你這也算快?」趙臻問出這一句之後,許久都沒聽到回應。她合著眼,他什麽都看不見,隻能聽到不知是誰的呼吸聲,他心中越發煩躁,隻能一遍又一遍在心裏默念著先帝教他的文章。


    時間漸漸推移,到了該早朝的時候。然而皇帝如今這個樣子,肯定無法早朝了。


    文武百官俱在,大太監韓德寶宣讀了皇上的旨意,表明了自己要閉關為先皇祈福的決心,又連下數道指令,節省宮中開支,輕徭薄賦,惠及百姓。


    一時之間,朝堂嘩然。


    小皇帝趙臻自從去年冬天從攝政王手中奪過權杖以來,勤於朝政,從未像今日這般輟朝過。禦史大夫蘇方當即出列,神情凝重:「敢問國師大人,皇上如今人在何處?下官有要事向皇上稟報。」


    鍾離無憂一聽有要事,脫口而出:「什麽要事?皇上正在焚香沐浴,準備閉關。蘇大人既有要事,寫在折子裏,本座代你呈給皇上。」


    蘇大人對這個新任的國師素來不大信服,何況此事疑點甚多。事關皇上,他毫不退讓:「焚香沐浴?準備閉關?國師的意思是,皇上現在還沒閉關?既然還沒閉關,為什麽不親自在朝堂上告訴咱們大夥兒?」


    「蘇大人這話什麽意思?」鍾離無憂神情冰冷,「你是在質疑本座?還是在質疑皇上?」


    蘇大人抿了抿唇,拱手道:「下官不敢。」但他的神情,卻分明不像是「不敢」的樣子。


    「皇上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鍾離無憂微微一笑,「皇上已經做了決定,咱們隻管聽命就是。」停頓了一下,他又續道:「皇上心係朝政,閉關期間,雖不見外人,但是該批的折子還是會批,該處理的朝政,依然會處理。各位大人不要因此而心生懈怠。」


    本朝自太祖皇帝時期設立國師以來,曆任國師都極受重視。現任國師鍾離無憂年紀太小,又沒什麽大的建樹,還不得皇帝重用。是以,論威望遠不及前國師。盡管他幾句話安撫了蘇大人,可仍有人持懷疑態度。


    畢竟毫無征兆閉關,為先帝祈福這種事情,太過突然,也不像是今上所為。比起皇上忽然發了孝心閉關去給先帝祈福,鄭太傅更願意相信皇上是忽然染恙或者被國師控製,才下了這道堪稱古怪的聖旨。


    於是,朝會剛結束,鄭太傅、周太師等人就請求麵見皇上。


    這幾人德高望重,都是皇帝的心腹,在皇帝與攝政王相爭時,全力支持皇帝。年輕的國師還真沒法強行阻攔他們。


    鍾離無憂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頭,在朝堂上時,為什麽不說皇帝已經閉關了呢?現在這些皇帝的心腹請求麵見皇帝,他去哪裏變一個皇帝出來?


    他一麵派人去請剛回去休息的太後,自己則親自去見了還在淑妃體內的皇帝。


    通過淑妃的耳朵,皇帝趙臻很快知道發生了什麽:「告訴國師,就說朕已經閉關,不能再見人。」


    薑漱玉一字不改轉述了他的話。


    歎了一口氣,鍾離無憂麵帶慚色:「可惜臣已經說了皇上今日焚香沐浴做準備,明天才閉關。是臣的錯,臣想法子打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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