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緩緩爬起來,以不可思議的靈動姿勢退了出去。


    趙臻放下茶杯,聽到腦海裏阿玉的輕笑聲。


    他有點別扭,冷哼一聲:「你笑什麽?有那麽好笑?」


    薑漱玉立時予以否認:「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話剛說完,她就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


    趙臻不知道她笑什麽,但不知為何,像是被傳染了一般,他也輕輕勾了勾唇角,剛才的尷尬情緒似乎淡去了一些:「不早了,你洗洗睡吧。」


    薑漱玉剛占了身體,已經離去的韓德寶就再次來報,說信王求見。


    她看一眼韓德寶,遲疑道:「這麽遲了,他有事麽?」


    韓德寶低聲道:「回娘娘,他說是有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看模樣,有點像元霜郡主。」


    薑漱玉眨了眨眼:「那讓他們進來吧。」


    韓德寶應聲出去,而薑漱玉則迅速整理儀容,端正坐好,一副威嚴肅穆的樣子。


    不多時,信王兄妹進來。他們一進帳子,就行跪拜大禮。


    皇帝聲音冷清:「這是做什麽?」


    信王跪伏於地:「回皇上,臣是來請罪的。」


    趙元霜驚訝至極,身體不自覺微微發顫,她下意識看向兄長:不是說好的是來謝恩的麽?怎麽變成請罪了?


    薑漱玉也詫異:「什麽請罪?起來回話吧。」


    她這麽久也沒能習慣跪拜禮,看見人跪就覺得別扭。


    信王輕輕拉了拉趙元霜,兩人緩緩站起,恭敬站好。他微抬起頭,神情懇切:「皇上,此次秋獵,臣私下帶了元霜過來,還請皇上恕罪。」


    趙元霜聞言,實在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在寬大袖子的遮掩下,又在他手臂上狠狠擰了一下。


    薑漱玉靜默片刻,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早不請罪,晚不請罪,明天就要回去了,現在來請罪,是幾個意思?


    趙臻對她說:「你告訴他,就說此事朕早就知道,讓他不用在意。」


    「什麽恕罪?這件事朕早就知道了。」薑漱玉神情不變,「朕剛看到她的時候,就猜出她是元霜了。朕要是想怪罪你們,早就怪罪了,還用等到現在?朕不計較這件事,你們也不必放在心上,回去吧。」


    「還有一件事。」信王輕輕推了推妹妹,「是元霜的事。」


    趙元霜立時抬頭,目光灼灼:「皇上,我,我是來謝恩的。那天我掉進水裏,我以為我死定了,是皇上救了我。這份大恩大德,元霜一直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她扮成男子,但明顯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小姑娘,看上去不過盈盈十五,一雙眼睛微微發紅,眸中盡是感激之色。


    薑漱玉看在眼裏,驀地心中一軟:「你沒事就好。」


    救人之舉對她而言,隻是順手的事而已。這姑娘記得恩情,挺好,不過把恩情記在小皇帝頭上,好像有點不太對。


    不過這並不重要,隻要人沒事就好。


    趙元霜看到皇帝的神色似乎緩和了一些,她低聲道:「皇上,元霜能為你做點什麽?」


    薑漱玉挑了挑眉:「你什麽都不必為朕做,以後好好生活就行。」


    「可是你救了我。」


    「這不算什麽,別說你是朕的堂妹,你就算是個陌生人,見你有危險,朕也不會見死不救啊。」薑漱玉極其自然說道。


    趙元霜微怔,她動了動唇,沒有說話。


    趙臻也微微一怔,阿玉這話可謂是擲地有聲了。是了,她本來就是個熱心善良的姑娘。她或許在別的地方有不足,但她的品行沒有毛病。


    信王兄妹與皇帝離得很近,不同於妹妹的感激,信王正凝神分辨皇帝身上那淡淡香味。


    上次在宮裏,他就從皇帝身上聞到了香味,當時他疑心是因為皇帝寵愛淑妃,香味是被淑妃沾染上的。而現在,皇帝出宮多日,淑妃又不在跟前,那這香味從何而來呢?


    當然,或許皇帝用了熏香或者什麽他不知道的香料也不一定。但信王無法抑製地會多想一點,急切地想弄清楚皇帝的真實性別。


    信王輕咳一聲:「元霜,道謝的話也說過了,你先回去,我跟皇上說幾句話。」


    「回去?」趙元霜脫口而出,緊接著又麵露遲疑之色,「可是我,我一個人回帳子裏,我害怕……」她有些委屈的樣子:「你要讓我一個人回去嗎?」


    信王看了妹妹一眼,有點不解,你都敢女扮男裝去秋獵,怎麽就不敢一個人回帳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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