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頁摸摸鼻子,頗有些哭笑不得。——晚飯做的是野菜窩窩加熗炒三絲,濃稠的粟米粥在鍋裏溫著。天都黑透了,虞峰才從山裏回來,雖然眉毛上、頭發上結著霜,卻是滿臉喜氣。“沒想到天冷了還有這麽多菌子,小頁子,有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吃,一並采了回來,你看著挑挑。”蘇頁應了一聲,把沾了熱水的布巾遞給他,“先吃飯吧!”虞峰笑意溫暖,“好。”飯罷,蘇頁才把蘇花大娘家的事告訴虞峰。虞峰沉默了半晌,說道:“蘇大叔是山裏的流民,有一身打獵的好本事,我小時候沒少受他照顧,如今他沒了,我怎麽也得過去看看。”蘇頁點點頭,應道:“去吧,家裏不必掛心。”虞峰抿了抿唇,有些為難地說:“我這一去少說得兩三天,這兩日便不能去縣裏了。”蘇頁不甚在意地說道:“攤子幾日不擺也無妨,若有人問,讓薑小哥幫忙解釋一下便好。”虞峰有些懊惱地抓住他的手,認真地說道:“小頁子,我擔心的是你。”蘇頁愣了愣,不著痕跡地把手抽出來,“此地民風淳樸,並無流民匪患。更何況,我曾練過騎射之術,倘若真遇上危險,也並非毫無反抗之力。”虞峰還是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囑,“於三那邊你小心些,於縣丞心術不正,於家人仗著有他撐腰,慣愛挑軟柿子捏。”蘇頁橫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是軟柿子?”看著小雙兒霸氣的模樣,虞峰嘿嘿一笑,莫名地安心不少。——蘇頁難得第一個進了戶曹司。竹簡寫了十幾個,賈丁和扁桓才姍姍來遲。賈丁甫一見到蘇頁,開口便問:“今日為何不見虞小哥過來賣餅?接連吃了幾日,竟吃不下膳房的粗食了!”扁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蘇頁簡略地解釋了一番,二人皆是唏噓不已。賈丁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荷包,雙手捧到蘇頁跟前。蘇頁不解地看著他,“賈前輩這是何意?”賈丁笑眯眯地說:“吃了小頁那麽多餅,小小香料,不成敬意。”蘇頁一聽,這才接到手裏,誠懇地道謝。扁桓卻是不滿地哼了一聲,耿直地說道:“賈兄給蘇小哥還禮,也不提前知會一聲!”賈丁絲毫沒有介意他的臭臉,反而笑著解釋道:“不過是些香料罷了,算不得還禮。”扁桓卻不買賬,賭氣般對蘇頁說道:“扁某不才,家裏剛好有燒製磚瓦陶罐的土窯,若是蘇小哥不嫌棄,明日我便叫家人送些罐子來。”蘇頁小小地吃了一驚,要知道,這年頭磚瓦之類可不便宜,對技術的要求也不低,沒想到看似古板的扁桓還是個富二代來著。記起先前的想法,蘇頁忍不住問道:“敢問前輩,您家可有大些的水缸?”“水缸?要多大?”“半人高,合抱粗。”扁桓搖搖頭,“你說的那個是甕,不是缸。而且,就算甕也沒有那麽大的。”甕肚子大口小,做起來比較要費事,成功率卻低。缸底略小口徑大,胚子做起來容易,取用東西也方便。蘇頁思忖片刻,提議道:“能不能訂做?據晚輩所知,大缸不僅可以儲水,也能放糧食。”賈丁回過味兒來,不由地讚歎道:“一想還真是,倘若把糧食放到陶缸裏,不僅防潮,還能防止蛇蟲鼠蟻毀壞,可謂是一舉多得!”扁桓沉吟片刻,隨即點了點頭,“近來多雨,即便是公卿之家也免不了有糧食受潮,縣令大人也在為此事發愁。倘若這儲糧的大缸真能做出,必能解眾人的燃眉之急!”他越想越覺得可行,甚至站起來對蘇頁作了個揖,語氣中難得帶上些許熱切之態,“多謝蘇小哥提醒”蘇頁緊跟著站起來,恭敬地還禮。賈丁看著倆人,故作可憐地說道:“原本我還想占個先,指望著下回小頁再拿餅過來時,能特意給我烙個大的,沒想到還是扁兄更勝一籌。”扁桓知是他開玩笑,笑著搖搖頭,開始整理案上的簡冊。蘇頁揚起嘴角,臉上露出淡淡的笑,“賈兄不必遺憾,晚輩剛好有件事想拜托您。”“哦?何事,小頁盡管說。”“聽聞賈兄先前跑商之時,走的是京城到河西的商路,不知可否幫我尋回一些瓜果種子?”虞家村土質疏鬆,土層較薄,雨水不足,無論如何精心侍弄,糧食產量始終不高,種瓜果倒是合適。賈丁沒有多問,隻是細致地打聽了蘇頁對種子的要求,然後便爽快地答應下來。三個人說著話,縣令身邊的小廝閆小路便來了。“大人差我問問,虞兄弟今日為何沒來擺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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