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聽後連連稱讚,“若藥酒之效真如小哥所言,老夫覺得大可一試——最好選在不行針的日子,免得兩兩相衝,反倒不美。”蘇頁聽了章老的肯定,頓時放心許多,點頭應下。章老和蘇頁討論之時,鄒行在一旁抓著衣袖,好幾次欲言又止。章老瞧見了,嚴厲地說道:“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像什麽樣子!”鄒行連忙施了一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蘇小哥所說的藥酒,在下十分感興趣,不知可否在自家醫館試驗一二?”在這個事事講究師承的時代,鄒行的請求可以說是十分不要臉了,就連章老都瞪起眼睛想要罵他。沒想到,蘇頁卻十分幹脆地應道:“可以。”鄒行頓時大喜過望,對著蘇頁深深一揖,直言道:“以後您若有需要到平安醫館,鄙館定是分文不取!”話音剛落,腦袋上便狠狠地挨了一下。章老終於忍不住發飆,“蠢徒,胡說什麽!”鄒行捂著腦袋,這才意識到不妥,連忙道歉。蘇頁笑著擺擺手,瞄了虞峰一眼,算是扯平了。馬車行到村口,突然從旁邊的草叢裏衝出來一個人影,直直地擋在車前。幸虧大馬脾性好,又進慣了鬧市,不然非得出事不可。虞峰定睛一看,攔車的竟然是個小孩子,看上去不過十歲左右,黑黑瘦瘦,一雙眼睛十分精神。小少年朝車廂看去,視線卻被厚厚的車簾,臉上不由露出濃濃的失望。虞峰皺著眉頭,嚴肅地問道:“小子,你擋我的車做什麽?”小家夥看了他一眼,動作麻利地從單薄的衣服裏掏出兩個硬梆梆的窩窩頭,不由分說地塞到他手裏,丟下一句“給四兒吃”便撒開腿跑了。蘇頁掀開車簾,剛好看到小少年歡脫的背影。“三三。”雪娃伸出細細的小爪子,朝著少年指了指。“他叫三三嗎?”蘇頁耐心地問道。小家夥想了想,慢吞吞地開口,“哥……哥。”虞峰掂著比磚頭還硬的兩個黍麵窩窩,笑道:“我說呢,冷不丁塞倆窩窩頭,原來是雪娃的親人。”蘇頁卻是歎息一聲。——依照那家的情況,為了這倆窩窩,那孩子不知經曆了怎樣的驚險和算計,回家之後少不了還要挨上一頓打。——回頭托春韭嬸子多送些東西過去罷,好歹讓他們這個年過得舒坦些。——下午的時候,家裏來了客人。侯村長和侯家族裏的兩位長輩一同過來表達謝意。侯安推著個平板車,上麵放著粟米、黃豆等物,還有兩匹顏色鮮亮的布。侯村長笑嗬嗬地說道:“自家種的東西,不值幾個錢,你們可別嫌棄。”虞峰連連推辭,卻拗不過侯村長,隻得和侯安一起將東西搬進屋裏。當然,回禮也是有的,一筐水蘿卜,一筐辣菜頭,一條山豬肉,算是相當厚重了。雙方客氣一番,侯村長便自然而然地講起了陽哥兒娘家的情況。“陽哥兒自小便生得好,人也機靈,十來歲上便有媒人張羅著說親。原本定下來一家,誰知道成親的頭一年,我那苦命的兄弟竟打仗死了,嫂子受不了打擊,沒多久也跟著去了。“村裏有些碎嘴的,便傳出不好的話來,男方便尋了個由頭把親退了。就這樣,陽哥兒耽誤到二十上,才嫁給了牛老大。“那牛楊氏平日裏做事圓滑,陽哥兒自從嫁出去後便不大回娘家,也不愛訴苦,沒成想過的竟是這樣的日子,我家臭小子要是不說,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說到這裏,侯村長臉上露出憤憤之色,“幸虧兩位後生仗義出手,不然的話,怪好的一個娃娃就這麽讓他老牛家給扔了!”長輩之一顧不得外人在場,氣憤地拍茶案,“這事兒不算完,明日咱們便打到牛家去,替陽哥兒出口惡氣!”另外一位顯然要冷靜些,“打不打的另說,勢必要討個說法,不然的話,別人還以為咱們侯家沒人!”侯村長將二人勸下,不好意思地說道:“見笑了,族裏知道這事之後,確實氣壞了。“我今日來一是想代表族裏感謝二位的救助之恩,另外,也想問問添子宴辦在什麽時候,若是不嫌棄,我們侯家也想跟虞家攀個親戚。”這話說得就相當謙卑了。小竹村向來富裕,侯家又是村裏的大族,侯村長作為長輩說出這話,算是給足了虞峰麵子。虞峰連忙站起來,恭敬地揖道:“能和侯家做親戚是晚輩的榮幸,添子宴之事待晚輩和我家雙兒商定之後,必會到小竹村報信。”侯村長滿意地點點頭,又看了看娃娃,說了些吉祥話,這才帶著人走了。蘇頁轉頭問虞峰,“添子宴是什麽?”虞峰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侯叔說這話其實是在試探我們。”蘇頁挑了挑眉,不明所以。虞峰笑笑,解釋道:“隻有正式收養孩子家裏才會辦添子宴,而且大多是繼承香火的小漢子。收養雙兒的原本就不多,正式上戶籍、辦添子宴的更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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