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竹目光一閃,三兩步跑過來攙住他的胳膊,緊張地問道:“腰疼麽?是不是扭到了?”這樣的蘇青竹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蘇頁一陣錯愕。蘇青竹頓了頓,悶聲道:“以前我爹腰上也有傷,幹活累了就會腰疼。”蘇頁默然,想到蘇大叔的身份,又想到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不得不感歎命運的神奇。蘇芽兒溫溫和和地說:“小頁陪著雪娃玩一會兒吧,接下來的活計你教給我,我來做。”蘇青竹舉手,“還有我!”蘇頁揚起嘴角,心頭一陣熨帖,“不急,得等峰哥回來才成。”話音剛落,虞峰便從屋後轉了過來,手上提著一個兩尺來高的大木桶。還沒說話,漢子臉上便露出了爽朗的笑,“等急了吧?方才在河邊遇到大娘,幫她擰了會兒衣裳。”蘇頁笑笑,“不急,剛剛好。”虞峰把木桶放在桌邊,揉了揉兒子的頭,又不著痕跡地摟了摟伴侶的腰,十分爺們兒地說道:“你們歇著,我來。”“好。”蘇頁心安理得地點點頭。接下來,三大一小四個雙兒便圍坐在桌案旁,吃著酸掉牙的野山楂,看著虞峰一個人忙活。這些山楂都是邵平送過來的,滿滿兩大筐,蘇頁選出一盆品相好的,洗幹淨了備用。蘇青竹看著他一顆接一顆地往嘴裏丟,口中一個勁兒冒酸水,“哥,你不覺得酸麽?”蘇頁咂咂嘴,“確實有點兒酸。”“隻是‘有點兒’酸?”蘇青竹咧了咧嘴,拿起一個塞到蘇芽兒嘴裏,“你嚐嚐。”蘇芽兒剛咬了一口,便狠狠地打了個哆嗦,整個人都不太好了,“牙、牙都酸倒了……”蘇頁眨眨眼,有這麽誇張?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雪娃。小家夥主動將白白的小手伸進盆裏,拿起一個,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後……眼淚嗖嗖地往外冒。“宣、宣……”雪娃咧著小嘴,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往蘇頁懷裏鑽。即便如此,嘴裏的那塊山楂還是沒舍得吐出來。——爹爹說了,不能浪費糧食!三個無良的雙兒,外加虞峰那個臭爹爹,毫不厚道地哈哈大笑。眾人笑鬧一陣,繼續圍觀虞峰幹活。蘇頁剛剛拿出來的瓦漏實際上是一個瓦質的漏鬥,虞峰按照他說的,先用幹淨的麥秸將漏口堵住,再把黑砂糖倒入漏鬥中,等到黑砂緩緩地凝成一團,便把麥秸拿開,用瓢舀著桶裏的水往漏鬥中灌。蘇芽兒看著桶裏的水,眨了眨眼,疑惑道:“峰哥,你這水是從哪兒打的,怎麽有些渾濁?”虞峰嗬嗬一笑,“這是黃泥水,渾濁就對了。”蘇青竹一聽,嗖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乍乍乎乎地說道:“那可是糖!你為何往裏麵灌泥?”蘇頁看著他著急的模樣,嗬嗬地笑了起來。蘇青竹不滿,“你不說管管他,還笑!”蘇頁將笑意收斂了些,耐心地解釋道:“那個不是泥,是黃泥水,黃泥水不僅不髒,還能除去黑砂糖中的雜質,不信你看——”蘇青竹朝著蘇頁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隨著黃泥水一瓢瓢澆下,黑乎乎的渣渣從漏鬥底下的小口裏流了出來,與此同時,漏鬥中的砂糖越來越白。蘇青竹眼睛一亮,“這是……”“白砂糖。”蘇頁溫聲道,“比黑砂糖要甜,而且沒有異味。”等到白色的糖霜結好,蘇頁拿小勺刮下些許,一一喂到三人嘴邊。三個小雙兒甜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從來沒吃過這麽甜的東西!虞峰站在一旁,重重地咳嗽兩聲。蘇頁扭頭,調侃道:“嗓子不舒服?”虞峰看著他手裏的小木勺,抿著嘴不說話。蘇頁笑笑,慢悠悠地往漏鬥裏挖了一下。虞峰抿直的嘴角悄悄地往上揚。蘇頁挑挑眉,木勺突然就拐了個彎,放進了自己嘴裏。虞峰表情一頓,伸手把人摟了過去。蘇頁上一秒還在得意地笑,下一秒便撞上一個硬梆梆的胸膛。這還不算完,虞峰當著三個小雙兒的麵,毫不避諱地捉住蘇頁的唇,吮吻啃咬,霸道的舌頭還趁著蘇頁晃神兒的工夫伸了進去。蘇青竹張大嘴巴,愣愣地看著,不知怎麽的,竟悄悄地紅了臉。蘇芽兒則是第一時間背過身去,並且捂住了雪娃亮亮的眼睛。小家夥雖然看不見,卻依舊咧著小嘴嘻嘻地笑著——臭爹又在吃爹爹了,爹爹定然又要打臭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