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不太懂。


    而薑漱玉則心情舒暢要去泡溫泉了。


    話說大冬天泡溫泉,真是挺不錯的一件事。薑漱玉心想,等將來離開這兒了,或許她最舍不得的就是這一處溫泉了。


    不過還好,彤雲山也有溫泉。


    距離年關越來越近,薑漱玉心裏開始感到煩躁了。皇宮生活雖好,可她想彤雲山,想師父和師兄了。


    以前在彤雲山,剛到臘月,她就開始琢磨著剪窗花裝扮房間。而皇宮裏,都到臘月中旬了,還沒半分年味兒。


    信王趙鈺求見時,薑漱玉正問皇帝過年休息幾日。聽說信王求見,她立時調整了神態姿勢,確定並無破綻後,才道:「宣他進來。」


    片刻後,信王緩緩而至,施禮後站定。


    薑漱玉學著皇帝的聲音腔調問:「有什麽事?」


    信王麵帶歉然之色:「回皇上,是為了玲瓏公主一事。」他微低著頭,神情恭謹:「當日在瑤光殿,是臣擅自做主,臣已知罪,臣甘願受罰。」


    其實那天以後,他就想立刻去見皇帝的,可惜被安國公絆倒摔了一跤,身上摔得青紫不說,回去後居然還病了。一病就是數日。


    身體康複後,他就進宮向皇帝請罪了。


    薑漱玉皺眉,沒有說話。


    信王瞧了皇帝一眼,半真半假說出了自己當時的想法:「臣不想看皇上為難,也害怕那玲瓏公主真的尋死。所以就隻能自己站了出來。」


    薑漱玉心說,果然,這就是個憐香惜玉的。


    她聽到腦海裏小皇帝的冷哼了一聲。


    因為攝政王的事情,隻要信王沒有謀逆大罪,趙臻都不會太為難他。所以,盡管,他對信王擅作主張一事不滿,也不會真的因此而治他的罪。


    「跟他說一下關於孝的事。」趙臻自己說這話都覺得諷刺。


    薑漱玉緩緩道:「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也沒必要再說別的了。隻是,你如今還在孝中,這婚事還得擱一擱。」


    「臣知道。」信王垂眸。


    他當時並未想那麽多,隻是單純地不想讓皇帝為難,想出麵救場。為此他還被人奚落。但是,今日看見皇帝,他又隱約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可委屈的。


    趙臻又對阿玉說:「他要是沒別的事,就讓他退下吧。」


    他並不願意阿玉和趙鈺相處太久。


    薑漱玉聞言,輕咳一聲:「你若沒有別的事,可以回去了。朕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她甚至還客氣了兩句:「元霜在家沒事的話,可以進宮陪公主說會兒話。」


    聽到「元霜」二字,信王眸光輕閃,卻沒有再說別的,隻低低地應了一聲,施禮告退。


    他的妹妹趙元霜,自那天從獵場回來,已被他給半照顧半軟禁起來。短時間內,他是不會再讓元霜進宮的。


    皇帝如今在朝中,支持者頗多,文有鄭太傅等,武有羅家。而皇帝自己,扳倒攝政王在前,遠勝漠北在後,文治武功,都還不錯。當然,這都是建立在皇帝是先帝之子的基礎上。


    一旦皇帝的真實身份為眾人所知。那等待「她」的,可能不僅僅是退位這麽簡單。「她」的性命肯定也保不住了。


    一開始,趙鈺想過,如果皇帝是女的,那就找機會公開皇帝的身份,並把皇帝拉下馬。身為太祖嫡係子孫,他父親又是曾經權勢滔天的攝政王,他不可能從未奢望過那個位置。


    但漸漸的,他開始有了一丁點別的想法:或許可以奪了「她」的皇位的同時保住「她」的性命。


    畢竟皇帝五歲登基,從小就被當作男子養大。女扮男裝坐天下也非「她」本意。


    趙鈺雙目微闔,腦海裏倏地浮現皇帝麵無表情的臉,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些憐惜之意來。


    他不敢再想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


    隻不過,現在的他,雖有王爺之尊,但無權無勢,也無可用之人。怎麽才能實現心中所想,他也感到迷茫。


    ☆☆☆


    信王離開後,薑漱玉才問皇帝:「真讓信王娶玲瓏公主麽?」


    「怎麽了?」


    薑漱玉想了想:「也不怎麽,就是感覺有點怪怪的。」


    「距離他出孝還有兩年。這兩年中能發生什麽事,誰都說不準。」趙臻倒還淡然一些,耐心解釋,「而且他已經站出來表示要娶玲瓏公主。朕如果做點什麽,恐有兄弟相爭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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