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被點了啞穴,不吭聲,也沒上手比劃,就靜靜地看著她。


    「我跟你講,人生在世,並不是說喜歡了,就能在一起的。」薑漱玉想了想,很認真道,「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情,也可以是一個人的事情。但是要在一起,就沒那麽簡單了,複雜得很。」


    趙臻眸中墨色翻滾,想反駁她,卻發不出聲音,隻冷冷地盯著她。


    「你別用這眼神看我,你聽我慢慢說。」


    趙臻扯了扯嘴角。


    「首先,是身份上。我對外已經死了,我怎麽跟你在一塊兒?對外人說鄭氏複活了?還是說我跟你沒名沒分過一輩子?就算你肯我也不肯啊。」薑漱玉眨了眨眼,繼續道,「其次,是感情上。我們有可能對感情認知不到位,並不是愛情,隻是朝夕相處,年紀相近,誤……」


    看著皇帝明顯帶著嘲諷的眼睛,薑漱玉實在沒法把那句「誤把友情當愛情」說出口,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都這樣了,還認為是友情也太違心了。


    於是,她輕咳一聲:「其實,我是怕你不明白你的心思,或許你不是喜歡我,隻是不甘心,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哦,對了,你好像從沒說過喜歡我。」


    趙臻雙眉緊鎖。


    「最後……」薑漱玉打起精神,「這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三觀差異。你是皇帝,你會一輩子待在宮裏,會有三宮六院,會有很多妃嬪……」說到這裏,她有點心酸,繼續道:「而我,我來自鄉野,我十五歲以前最想做的事情是浪跡天涯,行俠仗義,我向往的是自由和無拘無束的生活。我不適合皇宮,不想在深宅大院裏待一輩子……」


    她承認她對皇帝起了心思。盡管他的長相不是她喜歡的那一款,盡管他不會武功,盡管他原本是她最討厭的拆他cp的狗皇帝……


    她喜歡他,但這並不意味著她願意為了他而改變自己的人生規劃。


    薑漱玉衝皇帝笑了一笑,那笑容有些苦澀:「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趙臻的神情格外古怪,目光灼灼,眸中似有火苗燃燒。


    薑漱玉話說完了,解開了的啞穴,輕聲道:「你要是願意,我就以後隻當侍衛,護你一年周全,你守著約定,把我的蠱給解了,從此以後,咱們……」


    「你羅裏吧嗦說這麽多,不就是擔心朕不夠愛你麽?」趙臻剛被解了啞穴,聲音微冷,還帶著一些沙啞。


    「啊?」


    年輕的皇帝臉上帶著一些怒氣:「你把朕當什麽了,撩撥一次,再撩撥一次,讓朕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了,你倒躲得遠遠的?」


    薑漱玉雙目圓睜,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什麽?我,我不是跟你說原因了嗎?」


    皇帝哼了一聲:「你說的原因,不就是隻有一個嗎?覺得朕不夠愛你?你憑什麽覺得朕解決不了身份問題?」


    「我……」


    「還有?什麽狗屁友情?朕是傻子麽?朕什麽時候拿你當過朋友?」趙臻說著,忽然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在她驚訝萬分之際,他又抬起頭來,後退了一步,「誰家朋友會對你做這樣的事?」


    薑漱玉抹了抹唇,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小皇帝居然又親她了!


    皇帝瞧了她一眼:「誰跟你說,皇帝一定會三宮六院,會有很多妃嬪?先帝不是隻有一個皇後麽?」


    薑漱玉怔了一怔,她對先帝了解不多,隻知道方太後當年似是椒房專寵。


    「你說你喜歡自由,難道你在宮裏想出宮,誰阻攔過你不成?誰能攔得住你啊?」


    有理有據,薑漱玉一時不知如何反駁,但是又好像有哪裏不對。他說的也太容易了一些,實際操作起來,哪有這麽簡單啊。


    薑漱玉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不因為他的簡單幾句話而改了主意。她輕聲道:「你別哄我,也別逼我,我自有我的想法。」


    他們兩個人之間差得太遠了,她不能因為現在的心動就把一輩子給賭上去。她的生母林洛就是前車之鑒。


    一個苗疆女子嫁給身份地位完全不對等的朝廷官員,漸漸失去自我,後來為了丈夫的寵愛與地位,偷龍轉鳳,釀成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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