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麽事!這種小蝦米也值得我動手?”尚國公鄙夷地瞅一眼田幼薇和吳悠,轉身快步下了茶樓:“快跟上,去看那個虛偽的人要做啥!”


    二人出了茶樓,緊追著小羊離開。


    田幼薇絲毫不知剛才經曆了什麽,結束這件事後就和吳悠繼續一起逛街。


    果然有官方出麵就是不一樣,半條街的假貨都收起來了,看得她很是愉快。


    二人說說笑笑又逛了小半天,吳家的下人找上來:“該回去了。”


    二人這才牽著手一起回去,但見謝氏和吳七奶奶已經成了好朋友,在那互相開著玩笑很是親密的樣子。


    田幼薇很好奇,小聲問吳悠:“你娘做了什麽?隻這半天功夫,就能讓我娘完全放開不再拘束?”


    謝氏是真正的小戶人家出身,雖溫婉賢惠,但和大戶人家女眷打起交道來,總是顯得拘謹不自在,差了那麽幾分氣勢風度。


    能這麽短時間就和吳七奶奶親近起來,那是真稀罕。


    吳悠很滿意看到這樣的情形,和田幼薇咬耳朵:“或許是因為我娘會變幻術?”


    二人相視一笑,都很高興。


    吳柔並未將她二人剛才做的事泄露出來,吳七奶奶和謝氏笑著問她們都買了些什麽。


    田幼薇和吳悠拿了一堆吃的玩的小東西出來,絮絮叨叨地誇耀這東西有多好,謝氏和吳七奶奶也拿剛買的首飾和衣料在二人身上比劃,互相交換著“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和歡喜。


    然而好景不長,幾人剛回吳家沒多久,風聲就走漏了。


    原因是吳悠那句“我爹是吳琦”被廣泛傳播,吳家的大小管事聽說此事,不敢隱瞞,迅速報了上去。


    吳七爺和吳七奶奶聽聞此事,都是好氣又好笑,卻也未曾過多責怪,隻將吳悠叫去說了一頓,又委婉地將此事告知謝氏。


    謝氏聽得無地自容,不停給吳七奶奶賠禮道歉:“才來兩天,就接連惹了兩件事,還帶著阿悠做這種事,都是我沒教好她,給你們惹了麻煩。”


    吳七奶奶見她惶恐至此,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醉酒那事是阿悠的錯,今天這事兩個孩子商量著辦的,談不上誰帶著誰。隻是女孩子太過剛強不是好事,將來恐會吃虧,你委婉地提點一下阿薇,我也會教導阿悠這個皮猴兒。”


    謝氏仍然難以釋懷,小聲道:“這個事家裏人都知道了吧?”


    吳七奶奶先把下人打發走,才拉著謝氏的手小聲道:“三嫂把阿柔罵了一頓,又罰跪一個時辰,怪她為什麽不攔著兩個姐姐,竟敢悄悄丟下姐姐跑回家,還不稟告大人。”


    雖是冠冕堂皇顧及顏麵,但沒看上的意思很明顯,早知道就不該貿然來此,白白丟臉。


    謝氏既悔且氣,還很心疼繼女,強撐著笑臉道:“還請您和三奶奶說一聲,這事兒和阿柔姑娘沒關係,別怪她了。我們再住幾日就要回去了。”


    吳七奶奶也怪過意不去的,低聲解釋道:“這事都怪我家七爺一廂情願,他隻想著家中最好的孩子,理當配個最好的孩子。可惜我們也不是人家的親父母……”


    謝氏苦笑一回,起身告辭離去。


    吳七爺從屏風後頭走出來:“這位田嫂子人是好人,隻是到底不夠大氣,我在後頭聽著,她怕是難以釋懷。這事兒你得盡力處理好才行,別叫十八那事傷了彼此交情。”


    “還用你說,沒看我拉著她推心置腹地說麽?這個三嫂,不肯就算了,早直說啊,我們也就不瞎摻和了,非得裝模作樣拖到現在給人難堪!我倒是要看看,瞧不上阿薇這樣的姑娘,她是要找個什麽樣的!”


    吳七奶奶憤憤不平,“小孩子不懂事喝醉酒,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嗎?被人當麵欺負,有人出頭還不敢吱聲,那是慫包!我家兒媳要是這樣,我是斷然不肯讓她進門的,當什麽家!”


    吳家做的海運生意,每年總有男人領船出海,那是個運氣活兒,遇著運氣好,獲利百倍千倍;遇著運氣不好,翻船死人,或是漂流到異國他鄉再也回不來也是常有的事。


    家裏男人死了,女人帶著孩子在家,不剛強畏縮怕事如何能自立?也是三房這些年好日子過多了,真以為自己是什麽了不起的富貴人家了!


    吳七爺好脾氣地笑著給吳七奶奶揉肩:“娘子辛苦了,務必將田家母女招待好,促成阿璟和阿悠的婚事啊。你和田嫂子說,阿薇的婚事咱們給她再相看個好的!”


    雖吳七奶奶百般殷勤周到,吳家人也未露出什麽異樣,謝氏仍然悶悶不樂,加之離家久了也想念田父和秋寶,勉強又住了兩天便提出要走。


    吳悠大哭,拉著謝氏和田幼薇不肯鬆手:“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怪我不懂事害了阿薇姐姐!我不要你們走,不要你們走!”


    謝氏被吳悠惹得動情,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安慰:“好孩子,若不嫌棄,以後多去我家玩。”


    田幼薇雖是活過兩世的人,也被吳悠這樣純粹的友情所感動,她把吳悠叫到一旁,小聲道:“你別覺著內疚啊,我和你說實話,你十八哥雖然很好,我卻並不喜歡。”


    目前為止,她喜歡的從來都是邵璟,唯有邵璟一人而已。


    隻不過前世的遭遇刻骨銘心,不敢不想也不願再賭。


    那麽多年的冰冷相待、絕望自卑、猜疑痛苦摧毀了她,放手是因為無奈,提出和離是為了放過自己,也放過邵璟。


    而最後一刻,邵璟也是同意和離的。


    至於這一輩子,她並不奢望能遇到一個知心知意、非他不可的人,能夠誌同道合、彼此順眼、相敬如賓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能再給家裏助益就更好。


    不將就,不委屈,努力向上,靠著自己護住家人,團圓和美,是她今生最大的追求。


    “你真的不喜歡十八哥嗎?”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吳悠腮邊還掛著眼淚,先就笑了:“我也覺著他配不上你!我三伯母最會裝,明明不識字,卻要假裝自己是斯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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