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狂放的喊了一陣後,周圍鄰居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偷狗賊來偷狗,冬天的狗肉特別暢銷,有人冒險偷狗也在情理之中,很快就這件事就給壓了下去,沒人懷疑那些人闖宓家的真實意圖,算是把宓家嫂子的名節給保住了。


    把人打跑之後,林悠回到院子,把不怎麽結實的柴門關好,走到狗舍前,小心翼翼把拴著狗的繩子解開,那狗頗通人性,仿佛知道林悠是趕走壞人的人,對她的靠近竟無絲毫抗拒。


    林悠在它頭頂摸了兩下以示鼓勵:「真乖。把門看好了。」


    「汪。」狗狗給了林悠一記回應。


    林悠這才拾起放在門邊的東西,拎著往主屋去。


    宓子章的妻子月氏已經整理好了衣裳,下床來抱著啼哭不已的孩子輕哄,孩子漸漸的在母親的懷中平靜下來,慢慢睡去。


    林悠進房門後沒敢出聲,隻輕手輕腳的幫著收拾被踢翻的水盆架子和打碎的奶碗。


    約莫就是這些東西倒地的聲音把睡在兒窩裏的孩子驚醒過來。


    月氏把孩子哄著睡著,就把他放進兒窩裏,然後來拿林悠手裏的笤帚:「我來吧。」


    被林悠阻止了,指了指她身上穿的單衣:「回去躺著,別著涼了。我來收拾就好。」


    林悠很快就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下,來到月氏床前坐下,月氏非常感激林悠,卻不知她是什麽來曆,林悠見狀,趕忙說:「我叫林九娘,這位姐姐,你相公是叫宓敬吧。」


    月氏點頭:「是。」


    「我相公叫韓霽,他與你相公是同窗,我家相公初來安陽縣書院,人生地不熟的,唯有宓相公與之交好,昨日方知宓相公喜得貴子,他一個男子不方便來探望,便叫我走一趟,來瞧瞧孩子和嫂子。」


    林悠人甜嘴更甜,當即便把自己的身份和來意說清楚。


    月氏了解說:「原來是韓夫人,我家相公確實提過書院中有新同窗來,學問很好,私引為知己,麻煩韓夫人走這一遭,還遇上這種沒臉的事……我真是……」


    月氏大約想起了先前的處境,一時忍不住哭了出來,她肩膀聳動,骨瘦如柴,一個坐月子的女人瘦成這般,也難怪在書裏她是會早逝了。


    「那人我見過!也是書院裏的!這事兒他定然有預謀,特意趁宓相公離家後作案,太可惡了!真想把他抓起來大卸八塊!」林悠說。


    這種連產婦都不放過的男人基本可以直接拉去閹割了,省得他再害人。


    月氏擦了擦眼淚,說:「此事不能被人知曉,我與相公乃是私婚,原本名聲就不好,若再被人知曉了今日之事,我倒無所謂,就怕誤了我家相公的前程。」


    林悠想起昨日韓霽和她說過,這月氏出身青樓,隻不知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但這種事情就算好奇也不能問,是人家的秘密。


    卻沒想到經過今天的事情,月氏已經把林悠當成自己人,便將她和宓敬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知林悠知曉。


    聽完月氏的話後,林悠才明白,所謂的‘出身青樓’,其實隻是在裏麵待了半天。


    月氏是宓家仆婦的孩子,小時候便在宓家出入,得了主母喜愛留在府中學了規矩,她與宓子章自小相識,漸漸大了兩人有了感情,宓家主母還曾動過把月氏收入兒子房中的打算,隻是沒料到月氏有個好賭成性的叔父,在月氏的爹娘去世之後,就把十六歲的月氏賣給了窯子抵債。


    宓敬得知這個消息,當天從家裏偷了錢,到窯子裏把月氏給贖了出來,而後兩人在宓家好一番折騰,也沒能說服宓敬的母親讓月氏進門,甚至還要把月氏配給府裏的牛夫。


    沒辦法宓敬隻能帶著月娘私奔,這一走就是兩年,兩人私自成了婚,卻不為宓家承認,宓敬輾轉帶著月氏來到安陽縣,憑本事考入書院,想走科舉這條路給自己和月氏謀個前程。


    月氏和宓敬之事,在安陽縣原本是無人知曉的,誰知他們清明的時候,月氏剛懷了孩子,宓敬想悄悄帶著她回去祭祖,告知祖先,卻被周玉才看見,周玉才見月氏美貌便稍加打聽了一番,兩人的事在宣縣很出名,一打聽就全知道了。


    於是,周玉才便惦記上了月氏,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把月氏怎麽了,憑著月氏在宣縣的名聲,也不敢宣揚出去。


    聽完這些,林悠就更氣了:「這個王八羔子,早知道剛才我鐵鍬就砸他腦袋了!」


    月氏邊哭邊拉著林悠的手歎氣,林悠見她精神很差,有心安慰,將放在前襟衣袋中的紅荷包取了出來。


    「別提那混賬東西了,估計短時間內他不敢來的。姐姐瞧瞧我給孩子準備的長命鎖,是我和我相公的一份心意,姐姐別嫌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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