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和老楊連夜趕回安陽縣。


    回去之後,老楊的身體就開始不好,那天在客棧裏吐血就像是一個打破身體平衡的開端,林悠給他找了大夫,都說他早年身體虧損,今後得好好調養才行。


    在韓霽第二次考試前幾天,楊商俞處理好了家裏事,來接老楊回江寧府住。


    他那天從客棧帶回去一張田貴的背影像,並沒有急著找他們質問,而是不動聲色的哄了妻子幾天,然後像往常那樣提出要去莊子裏住幾日找找靈感。


    他妻子埋怨了他一通,最終還是同意楊商俞去莊子裏。


    到了莊子楊商俞在書房裏寫寫畫畫,派人暗中盯著田貴的一舉一動,果然在他入住莊子第二天下午,田貴就以采買為由,離開莊子不見了。


    楊商俞悄悄潛回家中,兩人正躺在一張床上,妻子靠在田貴懷中,兩人暢想著將腹中孩兒生下,將來繼承楊家家產雲雲,聽得楊商俞氣憤不已,當即踹了房門,把這對狗男女抓個正著!


    妻子見他回來徹底傻眼,衣衫不整的爬下床求他原諒,田貴原本想跳西窗跑,被楊商俞早就安排好的人攔截住,押送到他麵前。


    兩人不住磕頭,互相指責對方勾引自己。


    妻子還試圖以腹中孩兒說事,她說的情真意切,若非楊商俞在外麵將他們私下裏說的話聽個真切,確定腹中孩兒根本與他無關,還真要被她給打動了。


    妻子見楊商俞知道真相,不再信她哄騙,幹脆破罐破摔,將她這些年憋在心中的怨氣一股腦全撒了出來,全都是指責楊商俞如何如何冷落她,楊商俞的母親在世時,如何如何折磨她……


    反正她偷人都是被逼的,是因為別人對她不好導致。


    楊商俞懶得跟這對狗男女費口舌,想把他們交給官府處置,可這樣一來,這樁醜事定會攪得人人皆知。


    於是,楊商俞命人打了田貴五十板,又給妻子寫了張七出的休書,不顧她的哭鬧,叫人把他們綁了一同趕出江寧府,今後隨他們自生自滅,也算仁至義盡!


    楊商俞來安陽縣接老楊的時候,順便把林悠那日在他府上畫的《海棠圖》帶來,想讓林悠回去請她相公提個字。


    江南書畫界有個規矩,有落款的畫才成一整幅,一整幅的畫才能有更多的收藏價值。


    林悠拿著畫,在韓霽書房外徘徊好一會兒也沒好意思敲門。


    過兩天大佬就要考試了,這時候是不是不該打擾他……


    就在她猶猶豫豫門外轉第三圈的時候,韓霽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進來吧。」


    林悠小心將門推開一條縫,透過縫縫看見韓霽坐在書案後頭,林悠進去之後,韓霽就把手中的書放下,抬眉問她:「有事?」


    林悠指了指手中卷起的畫紙:「那個……我不是跟老楊去他兒子家了嘛,為了證明那《三峽圖》是我畫的,就當場畫了張《海棠圖》,這不沒有提字署名……」


    「拿來我看看。」韓霽對林悠招了招手。


    林悠上前將《海棠圖》遞給他,韓霽立刻起身將畫紙展開,欣賞片刻後才問林悠:「想提什麽?」


    「你看著提,我不懂。」林悠完全信任大佬的文化水平。


    韓霽淺笑著起身,從身後書架上取出他珍藏的一方鬆脂金絲墨和一塊成色極好的硯台。


    「會研墨嗎?」韓霽問林悠。


    林悠愣愣點頭,韓霽便將墨條拆開,一股沁人心脾的墨香傳來,這種天然的香氣聞著叫人心喜,即便林悠不懂筆墨,但聞見這香味,亦不難想象這塊墨條有多名貴。


    想到這墨條的價值,林悠有點舍不得:「就是一幅普通的畫,用不著這麽好的墨,浪費了。」


    韓霽但笑不語,指了指硯台,意思讓林悠別想太多,動手研墨,林悠屏氣凝神,頗具儀式感的用左右兩隻手的拇指、食指捏住墨條頂端,小心翼翼的開墨。


    這邊林悠用比她作畫認真十倍的專注研墨,那邊韓霽則在一旁細細的開筆。


    等兩人一成套的準備做完,韓霽坐下提字。


    這墨可真好,剛寫的時候看不出什麽差別,但等到稍微幹了些就能隱隱看見墨中暗藏的金色紋理,這墨瞬間把這幅畫的檔逼格都拉高了。


    「這墨真好看。」林悠由衷感慨。


    韓霽收筆問:「字不好看嗎?」


    「好看!字更好看!」林悠馬屁山響,拍得大佬露出了笑臉。


    將畫紙放到一旁等墨晾幹,林悠看著硯台中剩餘的墨說道:「好像研多了,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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