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黃金,等同一萬兩白銀,天,她被滿天灑下的錢塊砸到,好爽……


    她從發楞到垂眉垮肩、再到拉起嘴角、哈哈大笑,所有表情在短短三秒鍾內迅速翻變,柳氏的威脅忘記了,滿屋子下人遭撤換也忘記了,她滿腦子隻剩下黃澄澄、閃亮亮的黃金。


    她看向齊穆韌,閃閃發光的黑瞳裏充滿希冀,一看就知道她有話要說,可是話被他的寒冰臉堵在喉嚨口。


    齊穆韌搖頭,爭鬥、搶奪、使心計?她哪是那些人的對手。「有話直說。」


    「請間,以後我可不可以隻做茶壺賣給皇帝?」皇帝那種顧客是貨真價實的好咖,不同他打交道同誰呢?


    齊穆韌尚未做出反應,在屋外耳朵貼著門扇的齊穆笙已爆出大笑,這個女的,錢比命重要啊,要把她拿捏在手上還不輕而易舉?


    第十八章 我本將心向明月


    昨兒個太晚睡,她把一百兩黃金翻過來、轉過去,來來回回數過幾十遍,再拿它們當樂高,堆出一部汽車、推倒,再堆出一個房子、推倒,再堆、再推、再堆、再推……天知道,黃金互相撞擊的聲音多麽悅耳。


    最後她把它們擺在床側,排出一個小人形,晚上就抱著黃金先生睡大覺。


    下人早已經習慣阿觀的夜貓子作息,反正她不必大清早起床伺候夫君,也不必跑到婆婆麵前立規矩,婢子們樂得讓她睡到自然醒。


    套阿觀常說的話:睡得飽、精神好,不發脾氣不會老。


    懶懶地伸個腰,側過身,又看見自己的黃金老公,阿觀抓起一碇金子,狠狠地放在嘴邊親幾下,喜孜孜地衝著它說:「愛你、愛你、愛死你了!哦……什麽叫做本錢,這就是本錢,待本姑娘攢足本錢,冷麵不寫休書我來寫,充分給他表達一回財大氣粗的真諦。」


    張揚了、得意了,人生至美,不過如此。阿觀坐起來麵向黃金老公,快樂得拳打腳踢,卻沒想到耳裏會聽見冷冷的幾個字--


    「把話,再講一次。」


    句子講得很慢,聲音沒有起伏揚抑,語調不見囂張怒氣,但她的脖子後方,一陣冷空氣拂過,好像有一隻阿飄趴在肩後,睜著空洞大眼,盯著她瞧。


    卡、卡、卡,她艱難萬分地轉過身子,辛苦地對上焦距,看見了,她看見冷麵坐在軟榻上,手裏雖然拿著書,視線卻射向自己。


    唉,她要不要跟他道聲早安,再來同他討論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問題。


    齊穆韌已經來很久了,他習慣早起,練過武後再上早朝,他每天都過得充實而有勁,沒想到自己辛苦工作養出來的女人這麽好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沒事做,就計劃給自己寫休書?


    看來,她真的非常開。


    回想方才進屋時看見的場景,齊穆韌輕咬牙根、憋起笑,黃金那樣冰冷又有棱有角的硬東西,她居然抱著睡覺不嫌磕,愛財的女子見過許多,還沒見過像她那樣表露無遺的。


    「王爺,早安。」


    她可不可以告他私闖民宅?不行,這是人家花錢蓋的屋宅。可不可以告他未經允許入侵女子房間?也不行,她的名號叫王妃,別說侵入房間,就是要侵入……更隱私的地方,也理所當然。


    她站的地方是完完全全、不容置疑的下風處呐。她苦苦一笑,開口問:「王爺這麽早來找妾身,不知有何貴幹?」


    皺眉,早?大廚房的午膳都快端上桌了。


    他沒理會她,一聲輕喝。「來人!」


    聽見主子揚聲叫喚,曉陽、曉初進門,端立在齊穆韌麵前。「主子。」


    「告訴齊文,讓下麵的人動工。」


    「是。」兩人雙雙應聲,曉陽出門傳話,曉初走到床邊服侍阿觀下床,兩人往淨房走去。


    「到底是怎麽回事?」阿觀偷偷向齊穆韌望去一眼,低聲悄問。


    「王爺一早就過來,吩咐下人不準吵醒主子,要了盞熱茶,就拿本書在軟榻上坐下,奴婢見時辰已晚,想為王爺傳早膳,可王爺讓奴婢退下……不過……」


    「不過怎樣?」


    「奴婢見許多婆子小廝抬著箱籠往明月樓走去。」


    明月樓和清風苑隻有一牆之隔,聽說本來這兩處是同一院落,可老老王爺不知道和第幾個老婆吵架,吵得凶了,竟築起一道牆、蓋了樓,把兩邊給分隔開。


    初聽見這個故事時,阿觀還笑著說:這位老老王爺倒是別出心裁,人家夫妻吵架是摔東西,他卻築牆、蓋房,原來王府這麽大,亭台樓閣這麽多,就是因為他常常和不同老婆吵架,東蓋西蓋,才蓋出今日的規模。


    「動工又是怎麽回事?」


    「工匠很早就進來了,王爺怕吵著主子,就讓他們先等著,聽說要把牆給打掉。」


    打掉牆?他不會是大發善心,想把她的金絲籠給加上幾百坪吧,還是皇帝愛上她的手藝,想讓她增產報效皇家,所以給她更大的工作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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