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診過脈,說道:「郎君不必擔心,娘子是精神虛耗,又加中了迷藥,硬是憑著腿上疼痛忍了過來,失血加之驚懼,此刻才這般虛弱,待老夫開幾服藥,喝個幾日,慢慢調養調養就能恢複了。」


    大夫所言跟韓霽所想差不多,謝過大夫,親自隨去開藥方,然後叫人去抓藥,並送大夫出去。


    房中,林悠微微轉醒,一旁哭泣的平詩瀾驚喜喚她:「表嫂醒啦,感覺怎麽樣?」


    林悠見是她,虛弱問:「韓霽呢?」


    進門的韓霽正好聽見林悠喚他,小跑而來:「我在。」


    平詩瀾趕忙給韓霽讓開位置,此時小海氏也得了消息,從桂苑趕來竹苑,一進門就看見女兒好生生的站在那裏,激動的趕忙上前抱住她:「我的孩子,哎喲,謝天謝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平詩瀾看見母親,頓時淚崩,抱著小海氏哭個不停,斷斷續續的對小海氏講述自己的遭遇。


    老夫人那邊也親自趕來,進入竹苑就問:「少夫人怎麽樣了?受了什麽傷?嚴重不嚴重?」


    下人們扶著她進門,老夫人親自到床邊看過林悠,跟她說了幾句話後才稍稍放心。


    大夫診斷過後,韓霽就可以為林悠上藥了,將房內關心林悠的人全都先請出去,房間裏就剩下兩人。


    韓霽拿了藥膏坐在床沿,將被子掀開,大腿外側幾處醒目的傷痕刺痛著韓霽的眼睛。


    「你說你怎麽下得去手,生生這麽戳自己。」韓霽上藥的手都在顫抖,滿腦子都是當時該有多疼。


    藥膏有些涼,林悠腿往裏縮了縮:「不戳不行啊,要是徹底暈過去,我和表妹還有春桃三個人就死定了。」


    如果不是林悠當機立斷,以戳自己的方式保持一點清醒,生生熬過迷藥最強烈的前十幾分鍾,那就沒有後麵她留顏料引路救命的事情了。


    她和平詩瀾她們都像瞎子一樣帶到那個偏僻的小村莊,韓霽就算想救她們,汴京城十六道城門,他哪會知道往那個方向去救呢。


    「腿受傷,總比丟了命好吧。嘶,疼。」


    林悠覺得藥膏冰涼之後就是刺痛,韓霽聽見她喊疼,立刻便彎下腰,在她塗抹藥膏的地方吹吹涼風,緩解刺痛。


    林悠有點不好意思,將腿往被子裏縮了縮,說道:「好了,不疼了。」


    韓霽這才起身,將藥膏放在一旁,推動林悠的肩膀說:「轉過去,讓我看看手臂。」


    林悠聽話將身子轉過半邊,韓霽將她的衣衫往後拖了拖,先前換衣服的時候看了兩眼,胳膊沒有脫臼,就是有點泛紅,明天估計會變青紫,那個時候肯定一碰就疼。


    「唉,你說你那麽用力撞門幹嘛。」韓霽心疼的說,給林悠把衣服拉好,口中仍喋喋不休,念念叨叨:「你腿都受傷了,還去撞門,平詩瀾在幹嘛?她好手好腳的怎麽不撞?就那麽在旁邊幹看著嗎?既不阻止,也不幫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幹什麽吃的。」


    林悠平躺在枕頭上,靜靜聽著韓霽數落平表妹,那眉頭緊鎖的小模樣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等他說完之後,林悠才默默來了句:「平表妹要聽到你這麽說她肯定很傷心。」


    韓霽嘖了一聲:「她傷心個屁!要不是因為她糊塗,著了人家的道,你哪會跟著遭這罪。」


    林悠對韓霽伸過手:「好啦好啦。你別生氣了。」


    韓霽輕輕在林悠的手背上拍打一下,說道:「還有你!你也是氣人!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她有危險,你回來讓盧霆他們去找就是了,你以身犯險,萬一……」


    後麵的話,韓霽沒說,不過從他焦急的神情林悠不難看出他得知自己不見了之後有多著急。


    「我答應你,要照顧好表妹和姨母的。如果表妹在我的看顧下丟了,我今後怎麽麵對你?你跟我之間豈非要有隔閡?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就覺得自己多少要為表妹做點什麽,至少盡力搭救,就算真有不測,有我跟表妹一起承擔,她也不會那麽害怕了。」


    林悠跟韓霽認真解釋,韓霽見她雖然虛弱,但目光堅定,他相信如果這樣的事情再來一次,林悠還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她不是那種會置別人於危險而不顧的人。


    韓霽彎下腰,在掌心握住的林悠的手上親了兩下,然後額頭抵在她的手上,林悠看著他的頭頂,輕道:「你身上濕衣服換了嗎?」回來的路上,林悠靠在韓霽的懷中意識模糊,隱隱記得韓霽把蓑衣都用來給她擋風雨了,他幾乎是一路淋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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