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歲的小姑娘銷路也不錯,養個幾年,小孩子十來歲,甚至七八歲就能夠幫家裏麵做事了。再過上幾年,還能賣一筆彩禮。反正小女孩買來用不了多少錢。”這些內容其實謝禮在審訊的時候,已經看到過畫麵了。那些把孩子們當成貨物一樣討價還價畫麵,還曆曆在目,讓他有些犯惡心。桑桑說的這些年齡段的小孩子,還算是出路比較好的。人販子拐賣人口起來,可不會挑三揀四,甚至連成年男性都拐。沒錯,就是成年男性,還有一些青少年,看起來都是比較“安全”的人群。這些人會被拐去做特殊的勞動力,譬如說種植罌粟、盜挖黑礦等等,甚至是販賣器官。成年女性的下場隻會更加淒慘。很多事情,哪怕謝禮隻是一個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學生,多少也曾經從新聞中看到過。可是新聞和親眼所見畢竟是兩回事。短短一天下來,他身上的戾氣就有點控製不住,一雙眼睛微微泛紅,必須帶上隱形眼鏡遮擋。桑桑給自己補了點妝,整理了一下層層疊疊的雪紡的裙擺,打開小黑傘往村子走:“我們走吧,配合的人來了。”謝禮站在高處,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幾輛警車過來,根據經驗應該還需要十到十五分鍾才會到達這裏。這段時間足夠他們施展。今天桑桑的妝容稍微年長了一些,謝禮則比審訊的時候要稍微年輕一些。他們走進村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普通的二十多歲的情侶,還牽著一條帶著墨鏡穿著小背心的大狼狗。村民們沒有任何懷疑,熱情地招呼兩人去吃飯,一邊誇讚大狗:“你們家的狗可真精神。”另一人說道:“這麽大的狗,繩子可拴緊了,咬人不?”謝禮神情冷淡。嘿姆嘿姆看了看謝禮,跟著擺出一副高冷酷狗的造型。桑桑並不想在大白天多費力氣,用一種有氣無力的軟調子說了一句:“不招它,就不咬人。”推拒了要帶路的人,說道,“我們在網上訂好了,自己過去就行。”現在民宿和農家樂,很多都是網上訂好。他們聽了也沒懷疑,問了具體哪一家人,還熱心地指點怎麽走路過去。桑桑被周圍的陽氣弄得有些不舒服,難受地想吐舌頭放飛自我。身邊的兩個鬼附近的陰氣都很濃鬱,然而他不敢往謝禮身邊靠,隻敢往嘿姆嘿姆身邊蹭。他們去的農家樂的生意很忙,院子裏人聲鼎沸,一個盤子摔碎的聲音摻雜其中不是很明顯。男主人卻很快發現了,並且一把將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拽進屋裏,丟出後門,提起倚在牆邊的掃把就往女孩身上抽了過去:“老子花了幾千塊買你來,是讓你幹活,不是讓你砸碗的!”瘦弱的女孩被抽倒在地上,吭都不吭一聲。女人很快追了過來,奪過掃把:“打什麽?打壞了還得費藥錢。前麵這麽忙,趕緊燒菜去。”把男人趕走之後,她又對女孩說道,“還不趕緊起來去幹活!等等,記得把手臉洗幹淨了再出去!”男人很快端了一盤菜出來,結果客人們等了很久,都不見第二盤菜,在準備進去催一催的時候,看到一群警察走了進來,沒過一會兒,就把農家樂的老板和老板娘一起抓了出來。兩個人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隻是木愣愣地跟著警察走。瘦骨伶仃的女孩被一名女警抱著。有人大著膽子問:“他們這是怎麽了?”“買賣人口。”幾名警察留了下來,他們還需要給村民做法製教育。這麽小的一個村子裏,人情往來又那麽頻繁,誰家多幾口人一清二楚。最可怕的就在這裏,明明有著那麽多人知道村裏有一戶人家買來了一個孩子,所有人也都知道買賣人口是不對的,然而沒有一個人報警。對於普通村民或許隻是加強教育,對於村幹部,乃至於整個鎮的有關部門,最後都會做相應的處罰。謝禮和桑桑這會兒已經帶著嘿姆嘿姆離開了村子,前往另外一個地點。一個白天下來,兩個鬼處理了二十處類似這樣的地方。看上去效率非常高,然而杯水車薪,相較於被拐賣的人口,這個數字非常少。到了晚上之後,桑桑的精神好了很多,直接將目標對準了人販子的窩點:“這裏、這裏、這裏,先抄了。”謝禮看在他是自己名義上的上司,試圖和他講道理:“這幾個地方的人太多了,你就隻有一根上吊繩,綁不過來。”“沒關係,我還有手銬。”桑桑換了一身火辣性感的緊身皮衣,血紅色的上吊繩上掛著不知道多少手銬,“我特意找人要的,應該夠用了。”謝禮掃了一眼手銬的數量,趕腳桑桑在抄了犯罪窩點之前,已經抄了好幾個派出所的手銬庫存。“就算手銬的數量夠,積善瓶也不夠用了。”他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半滿的瓶子,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香水瓶,體積很小,是善惡司公務員配備的執法道具之一。透過透明的瓶身,可以看到裏麵金色的液體。這些液體的成分有兩種,一是壽數,二是福德。這裏的壽數不僅包含了這些人販子這輩子的壽數,還包含了之後幾輩子的壽數。相對於壽數來說,福德更加看不見摸不著。這裏的福德包含到一家一戶,乃至於一地。福德有損,表麵上看不出什麽,實際上對運勢、健康、事業、婚姻等等都有著非常大的影響。這種影響還不是針對一個人,根據具體情況針對的範圍非常廣。如果後代子孫常年行善積德,或許還能夠化解。對於造孽的本人來說,這種“虧損”會變成一個印記留在靈魂之上,延續幾輩子都無法消失。這種積善瓶,整個樟城善惡司就隻有這麽一個。兩個鬼一個白天的小打小鬧就搜集了半瓶,晚上的大幹一場,剩下的半瓶容量顯然不夠。桑桑甩了甩上吊繩,上麵的手銬發出一陣陣風鈴般的脆響:“我先上地府app申請一下,先把能抓的都抓起來再說。剩下的留個標記,以後再跑一次好了。”謝禮覺得這樣不夠效率,主要是不太想單獨出差,想了想問道:“下次出差能帶家屬嗎?”他算了算自己最近賺到的獎金,“我自己出錢也可以。”桑老板一下子被問懵了,瑟瑟發抖:“……您要帶上那位大人嗎?”一個厲鬼就已經夠恐怖了,再來一個積年老鬼,他覺得自己分分鍾要再上吊一回。謝禮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以為是老祖宗,解釋了一下:“不是我家老祖宗,是我朋友,活的。”桑桑:“……”朋友為什麽要叫家屬?不是很懂現在的年輕鬼。作者有話要說:小花兒( ̄w ̄):桑桑為什麽要女裝?厲鬼寶寶( ̄w ̄):因為他比較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