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根在手裏擠了些沐浴液,摸在他身子上,“還早,天還沒亮我找人送咱們回來的,就是譚衛強的小弟,你認識,他正好在外麵混還沒回去。”程昔瞥了許根一眼,有點恨他心思太多,許根這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飯還要告知於眾,把他這樣拴住也就跑不掉了,他這是故意找熟人,就是要借這人的嘴告訴譚衛強再傳出去,給他們確定關係。心情有點不好,他推開許根的手,“好了,我自己來吧,你去歇歇。”許根再早熟也搞不定多吃了十多年鹽的程昔,他搞不懂這人床上好好的怎麽醒過來說變就變,脾氣上來也沒好氣,“深更半夜的犯什麽陰陽怪氣,也不知道在我身子下麵浪叫的是誰!”程昔被他這話激得帶著一身的水和泡沫跳起來就要幹一架,結果沒站穩一頭磕到浴缸邊沿,發出咚得一聲巨響把許根嚇壞了。隻是他看到程昔滑稽的姿勢忍不住笑出來。隻見程昔身體失衡之後出於應激反應牢牢抓住了浴缸把手,但是跨出來的一隻腳一個大劈叉把身子帶倒在地毯上,撞上浴缸之後他一手撐地,一手扶著邊沿,小細腿橫在邊上,還有下麵微微抬頭半充血的小程昔,整個身子都以一個詭異滑稽的角度扭曲著。許根忍不住大笑,可是程昔半天沒反應讓他心頭一冷,他忙蹲下來扶住程昔,喊他名字,“程昔,程昔,沒事吧。”程昔把手遞給他,許根還沒來得及扶他站起來,程昔就趴在浴缸沿往裏麵吐了個天昏地暗,胃裏麵沒吃什麽什麽東西,嘔吐物混著酒精的氣味酸臭撲鼻,入了飄滿泡沫的浴缸就像石沉大海一樣不見蹤影。許根看程昔吐得厲害,到最後隻剩下清水還在嘔個不停,看這架勢恨不得把膽汁都給吐出來。喝吐是常事,但是程昔這麽個吐發他還是第一次見,許根也顧不上髒不髒的,把水放掉,用龍頭把裏麵黃色的嘔吐物給衝幹淨了,把水流開到最大,用手試了試水溫才敢把程昔抱進去半坐半靠。他把暖氣片的功率調到最大,又慌慌張張給他倒了杯溫水喂下,忙得屁滾尿流。程昔胃裏屁股溝裏混身上下無一不是火燒火燎地難受,腦袋像是要裂開一樣鈍痛,閉著嘴不肯張開。許根挫敗地含了口水對著程昔的嘴就啃了下去……的確是啃,因為動作實在稱不上溫柔。明明是“相濡以沫”這種浪漫的事情許根配上那種凶狠粗暴的表情是怎麽回事!許根扣住程昔的下巴,把水渡給他,程昔不自主地做出吞咽的動作,許根隻覺得嘴唇被他輕輕吮吸,就再也離不開似的,忍不住把舌頭伸進去舔舐他的口腔內壁,舌尖劃過程昔的牙槽,和他的舌頭交在一起,許根口中滿是黑人牙膏的薄荷味,把程昔口中的酸澀感也給衝淡不少。許根收回舌頭在他嘴角舔了舔才不舍地離開。等到程昔換過勁,許根把他擦幹淨了抱回床上,他看程昔呼吸平穩,給他床頭開了盞小燈,走到落地窗前點了根煙,初具成熟男人魅力的高大骨骼在昏暗的光線裏混著煙霧和明滅的煙頭形成一幅出奇……祥和的剪影?程昔睡得很不踏實,過去的畫麵跟遇到一個糟爛的剪輯師一樣,不斷地回閃,他一直在追逐許根的腳步,可是許根卻不曾給他什麽承諾,他一直堅信這是出於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出色的欣賞。但是他又看見雨中養父和趙敏述並肩走在一起,潛意識裏覺得要是有個人也能如此和他並肩就好了……“小昔。”有人在叫他。程昔驚醒猛得睜開眼,眼神犀利。眼前是許根驚喜的表情,“太好了你可醒了。”剛剛夢一轉頭就有點記不清了,人的夢境總是那麽奇怪,明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卻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隻感覺心頭有一塊地方空蕩蕩的可怕。大概越是死過一回,失去一切的人,越是對著死亡有著深深的恐懼,以及對著現實有著沒辦法抹去的不安。早有研究表明,夢境所表現出來的東西是被遺忘在潛意識中的場景,故而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人的大腦實在是個神奇又深奧的東西,那些你以為早就忘記的東西其實都潛伏在潛意識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跑出來作祟。許根拉著他的手跟他道歉,“對不起我之前不應該凶你,你能原諒我嗎?”許根收起鋒利的爪子,表現的就像是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程昔對上他的眼睛就狠不下心說他什麽,再說他沾一點酒就鬼迷心竅也是色中餓鬼的禽獸行徑,誰比誰無辜。於是程昔歎了口氣頗為無奈,“你就當是耍了一回酒瘋吧。”許根聽了這話立即露出被遺棄的小狗的神情,不動,也不說話,就瞪著眼睛看著程昔,全部的情緒都藏在眼睛裏。程昔心裏笑他,不錯這小子學會曲線救國了,可是為什麽他明知道他是裝的還就是吃這一套!!許根看沒有什麽更激烈的反應,扭捏著握住他的手,用回見上層領導的坦誠與熱情,雙手握住,狠狠晃了晃,程昔看他這副認真的表情差點以為他想要說:“程昔同誌,組織等你很久了!”許根輕咳一聲,“程昔,你要是覺得吃虧了,要不下回我給你插回來?”程昔皺眉,表情頗為認真,他換位思考,如果是他上了許根,然後跟許根說,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是不是就成了無情無義的渣攻?不過爺們和女人的思維實在不是同一路,在程昔看來,許根就是那種處於發情期還原人類本性的單純性行為,跟情情愛愛沒多大關係,程昔對此理論不屑一顧卻必須承認具一定道理,且被廣大男性經過臨床試驗多方證實。許根被他赤裸裸研究性的眼神看的下身一熱,用力咽了口口水。好吧,這樣一個早晨跟祥和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8、登門拜訪 ...“我覺得,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有被狗咬了之後而不是咬回去的擔當和覺悟。”程昔一句話直接打消了許根的念想。許根臉上有點掛不住,就準備出去,“你也累了,不打擾你,再睡一會兒吧,家門鑰匙在門口花盆底下,我有點事去安排人處理。”程昔漆黑的眼睛看著他,不說話,氣氛有些微妙。這時候程昔的磚塊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程昔看了眼號碼直接掛斷,哪知道磚塊手機還是跟不要命一樣狂響。許根頓時腳步,疑惑道:“誰的?”程昔皺眉,“程彬。”“哦,就是你那個混蛋爹。”許根早就見識過程昔親爹的冷血程度,不過他還真得感謝程彬,要不是他,程昔跟他也走不到一處,這還得說道初一年三十遭遇綁匪的那件事,可不就是程彬打理促成的?程昔聞言冷笑。許根覺悟極高,自覺又回床邊坐下,“接接看。”“喂。”程昔表情僵硬。電話那頭程彬用命令的語氣說:“馬上回來一趟,你哥出事了。”程昔想也不想就拒絕,“這跟我有什麽關係。”說完程昔就要掛電話。程彬知道他不會那麽聽話,連遮掩的功夫都懶得做,直接亮刀子,“這次的事情牽扯到程添,生意是你哥哥和你添叔一起做的,你哥出了事該負責的,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