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碧玉來過這裏很多次了嗎,對這裏倒熟悉得很?


    她邊想邊喝下碧玉端來的茶,這茶葉普通,還帶著點苦澀味,應該是專門泡給香客喝的平安茶。


    她過去不懂品茶,如今喝多了宮裏的好茶,嘴養刁了,喝了這茶幾口,不合昧便放下不喝了。


    隻是杯子放下後,她突然一陣暈眩,站不穩的跌坐下來,她心驚,“碧玉!”她忙喊人,不知自己怎麽了。


    碧玉匆忙由後頭出來,但竟沒先去探望跌在地上的玫瑰,而是先察看她喝了多少茶水。


    回頭才慢慢地走到玫瑰身邊。“這藥下得還是重了些,你才喝幾口腿就軟了。”


    玫瑰聽了這話驚愕起來。“你說什麽,你對我下藥?!”


    碧玉歎了口氣,“玫姊姊,對不住,您就委屈一會吧。”


    “你想做什麽?!”她雙腿完全使不上力,根本站不起來,雙眼也瞧不清眼前的事物,不禁大驚。


    碧玉神情肅殺。“我想借你殺人!”


    她不知昏去多久,等醒來時人竟被吊在半空中。


    她人還在禪房內,但腰被纏上繩索的吊在梁下,她居高往下望去,發現方才空蕩的木地板上,竟是一片花海,有菊花、百合、鶯尾、杏花、牡丹、山茶花、白玉蘭等等,百花爭奸、耗香滿溢,要不是被尷尬的吊著,這景致當真美不臉收。


    “碧玉,碧玉!”玫瑰大聲的喊。


    碧玉由禪房外走進來,仰頭看著她。“玫姊姊。”


    “放我下來!”不知碧玉想做什麽,玫瑰生氣的道。


    碧玉為難的搖頭,“還不行,等我殺了那個人,自然會放您下來。”


    “你要殺誰?!”她勃然變色。


    “那個人一聽見您偷偷出宮,應該立刻就趕來了吧,很快就會出現的。”


    玫瑰先是聽不懂碧玉的話,接著像是驚覺什麽,神色再變。“你是說王上?!他不知我出宮嗎?你明明替我傳話……啊,你騙我出宮!你要殺他?!”她花容失色,已然明白自己成了讓冶冷逍出宮的誘餌。“你利用我?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她視碧玉為姊妹,不敢相信她會欺騙自己。


    “因為她是老賊義先之女!”門外突然傳來冶冷逍的聲音。


    “他果然寶貝你,來得可真快!”碧玉聽見聲音後哼笑。


    玫瑰麵無血色,那男人真為她而來!


    她又驚訝碧玉居然是射日王的女兒!“你真的是射日公主?!”


    “是的,我是。”碧玉承認。


    “既然是公主,為何要留在弦月當個低下的宮女?”她驚愕不解的問。


    碧玉麵如土色。“我被派來當密探。”


    “你是奸細?!”她大撼。


    “義先無情,專門送子女到各國充當密探,一來可靠,二來訓練他們冒險,反正他好色,子女眾多,聽說光兒子就有十幾個,女兒更是不計其數,若不幸死了幾個,對那老賊來說壓根不痛不癢。”冶冷逍在門外冷笑的說。


    碧玉因這話臉色刷白。“沒錯,父王兒女眾多,想要在兄弟姊妹中出艇一必頂有番作為,否則在射日便是連一般百姓的子女都不如,我是被派來弦月建功的。”


    “建功?碧玉,枉我將稱當成親人對待,你卻騙得我好苦。”真心被欺,玫瑰難過不已,又想起冶冷逍對付敵人向來不手軟,為何獨留碧玉在宮中威脅他?


    “王上若早知碧玉密探的身分,為何還放任她待在弦月王宮裏?”玫瑰問向外頭的冶冷逍。


    門外卻久久沒有聲音傳回來。


    “王上顧慮的還不是娘娘您啊……”最後出聲的卻是黃德。


    因為她?玫瑰驀然明白了,她視碧玉如親人,他若殺碧玉,她必與他反目成仇,他這才留碧玉一命!


    “弦月王因為您而猶豫不殺我,這是弦月王的錯,他得為此付出代價了!”碧玉笑說。


    聽見這話後,外頭已傳來冶冷逍重重的哼聲,似沉怒不已。


    “碧玉,你怎能將我利用得這般徹底?”玫瑰痛心疾首,傷心極了。


    “我也是不得已的,進了弦月王宮以後遇見你,與你投緣認做姊妹,我並不想傷害你。”


    “說得真好聽,不想傷害娘娘?光氏要害娘娘毀容,娘娘鞋上的油難道不是你抹上去的嗎?”黃德不屑的道。


    碧玉臉色微白,“那……”


    “原來你也幫了光嬪傷害我?”玫瑰愕然。


    “不隻如此,她也與光氏設計將藏有毒花的仿簫與娘娘的真品交換,娘娘日夜聞毒花的毒,這才會差點死去!”黃德繼續將碧玉的罪行說出。


    玫瑰驚得說不出話來,怎麽也想不到與自己最親的人,會這樣背叛她?


    “並不是這樣的,我雖受光嬪要挾做出傷害玫姊姊的事,但私下都想辦法從中作梗,讓姊姊能免去真正的傷害,那熱水也是故意放涼才讓人去澆您,就連您中了金絲花毒時,我都想方設法為您打算,暗地通知祭天星進宮救您。”碧玉解釋著。


    “原來宿星王子是你通知來的!”玫瑰訝異。


    “是的,事實上我讓他來,不光隻是請他解您的高燒,最希望的是玫姊姊能因此跟他走,因為我注定要殺冶冷逍,您留在弦月沒好處,不如趁此機會離開,而我知道祭天星對您一往情深,玫姊姊若跟著他必定能幸福,可借您不願意,白白抹煞了我的好意,也失去一次你能自由的機會。”碧玉歎說。


    “為此孤本來要將你碎屍萬段,卻因為怕那女人哭啼硬是給忍下,還故意賞了你東西,這會你倒敢自己提起這事來邀功!”冶冷逍怒不可遏,口氣裏已是濃得化不開的殺意。


    碧玉連身在禪房內都能感受到那股殺機,身子不由得一顫,她深知那男人的手段是如何的恐飾,就因明白這點,她才不得不破釜沉舟一搏的設計這一切。“我明白自己身分早曝光了,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條,這才做最後冒險,玫姊姊,不管如何,我也曾幫過你幾回,但兩朝敵對,我終究隻能選擇射日,這次就請您原諒我,幫我除去冶冷逍!”她對玫瑰說。


    玫瑰驚愕,“你明知我對他……不可能,我不可能助你傷他的!”她斷然拒絕。


    “我的任務必項殺死弦月王,父王才準我回到射日,並允我射日第一公主之位,能有權挑選自己的夫君,此後人生再不用受人擺布,而我若回得去,便帶您一道走,咱們姊妹從此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您也不必困在冶冷逍手中成為他的禁臠,更不需要再為任何人擔驚動氣,這不是您最想要得到的嗎?助我殺了冶冷逍,玫姊姊便自由了。”碧玉蠱惑的道。


    “大膽碧玉,竟敢這樣教唆娘娘,你離死期不遠了!”黃德怒斥,生怕正與王上鬥氣的娘娘會受到影響而背叛王上。


    “碧玉……我自在宮外遇見他,撞進他轎子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連心也撲上去了,我這輩子自由不了,即便離開弦月王宮,我的心還是在他身上,他若死,我恐怕心也要跟著死,這便是我待在他身邊再如何感到痛苦,也難以自我解脫的原因。”她悵然落淚。


    “您!”碧玉咬牙。“罷了,我早知玫姊姊善良,不可能幫我,我旱有準備,自有殺人法,弦月王,門鎖已開,你進來吧,但隻有你一個人能進來,其他人若跟著進禪房,我立即射殺玫姊姊!”碧玉取來弓箭對準被高吊起的玫瑰,隨時能夠一箭射殺她。


    玫瑰這才知道,原來門鎖著,難怪冶冷逍始終在門外沒有進到裏頭來。


    可這時門鎖開了,卻要他一個人獨白進來,這分明有鬼!


    見到自己下頭的那片花海,她擂然了悟!


    “不可!王上不可以進來!”玫瑰驚恐大喊的阻止。


    這時門已被推開,門外的黃德先瞥見滿屋子的花,他驚恐的跟著大喊,“花!有花!”轉身立刻將一塊幹淨的方巾交給冶冷逍悟住口鼻,避免他吸入會致命的花粉。


    玫瑰神情焦急,冶冷逍患有花粉熱之事碧玉也知情,那日冶冷逍本來就要殺碧玉,那時她以為他天性殘暴,故意在她麵前殺碧玉給她看,隻是要她害怕以此作為懲罰,原來他是要了斷這敵國奸細,免生後患,可她不知情,以自己的命替碧玉求情,這才讓碧玉活下,但碧玉竟用這方法要奪他的命?!


    冶冷逍看清眼前的花海,再見到禪房內玫瑰被吊起的樣子,他五內俱焚,怒氣衝發,“放肆!”


    碧玉已豁出去了,用箭指著玫瑰。“還不進來嗎?”她一臉的有侍無恐。


    “王上,奴才們殺進去先將這丫頭絞殺了再說!”黃德忿忿地道。


    “你們忘了我說的話嗎,除了弦月王,誰進來,我第一個就先射殺玫姊姊!”碧玉已狠下心,今日若不能殺了冶冷逍,就與玫姊姊一道死,反正任務失敗,她也回不去射日,就讓玫姊姊陪她黃泉作伴吧。


    冶冷逍森冷的看向碧玉。“若孤真的隻身進去,你又如何?”


    黃德大驚,“王上,不能進去,您進去必然走不出來!”


    他揮手,要黃德閉嘴,不許再說一個字,黃德隻得在旁急得跳腳,心知王上對娘娘的深情,眼看是勸不住了。


    碧玉得意的笑,“您若真敢踏進這裏,獨自拿下我,就能救走玫姊姊。”


    “王上平時要拿下你當然易如反掌,但此時一進去立刻會病發,哪還能與你動手!”黃德忍不住氣憤的又插上話。


    “那便看他的意思,他若不想救玫姊姊,那就讓玫姊姊吊在這裏!死或虛脫至死也可!隻要他忍心!”事實上她也在賭,這男人向來無敵,又比令漠薄涼著稱,她賭他真會為了一個女人犧牲自己嗎?


    要是以前她決計不敢賭,但進到弦月王宮後,見到他為玫姊姊付出的一切,讓她敢下這最後的賭注。


    “咱們王上若是遭你毒手,你也走不出這間禪房,你難道不知道嗎?”黃德怒問,他身後有大批殺氣騰騰的弦月侍衛,他們隻要一人一月就能將她砍成碎肉。


    “隻要弦月王在我手中,即便是屍首,你們怕我毀屍,相信也不敢奈我何,我會拖著他回到射日!”她洋洋得意的笑,已有對策。


    黃德聽了立即青了臉,無話可說。


    “弦月王,如何,您敢進來嗎?”她挑釁的問向冶冷逍。


    冶冷逍臉上布滿寒霜,令人望而生畏。“你倒真了解孤,知曉孤舍不下這女人。”


    聽他這麽說,碧玉神情一鬆,他果然願意中計。


    “不,王上,您不可以進來,您會死的!”被吊在空中的玫瑰激動的陽止。


    “孤不會舍得死,你等著,孤會親自救你下來。”他的冷厲褪去,瞧向玫瑰的眼神滿是柔情,似隻心疼她此刻的處境,完全不在意自己即將麵臨的危險有多可怕。


    “您傻了嗎?我不要您救,您快走,快走!”玫瑰哭著要他拋下她離去。


    他目光熾熱的凝望她,眼神像火焰照天般的驚心動魄,那撰燒的感情清晰不已,他是如此驚人的迷戀著她。


    冶冷逍拿下捂住口鼻的方巾,嘴角笑起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別怕,有孤在呢!”他語氣輕柔至極,望著她的目光清澄篤定。


    玫瑰不敢相信他這樣一個唯我獨尊的男人,真願意為她赴死,她過去最怕他的無情無義,可此刻,眼前的人分明情深意重,她捂住唇,哭得淚珠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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