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陸馨雅方才的淺睡,也在想在會所時她忽然引出的話題。不知道是當真還是半開玩笑,她竟然說她對搖滾樂也很感興趣,並且在波士頓上大學時也參加過這方麵的表演。她眨著眼睛,一臉笑意地問丁猛,如果他弟弟的樂隊缺少女主唱,她去應試的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丁猛一時間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自己不是那麽懂搖滾,也不清楚陸馨雅的歌唱實力,當然,更不了解弟弟心中對女主唱的喜好。但是至少,他簡單描述過的那個酒吧女歌手,好像和陸馨雅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看著瞬間有些瞠目結舌的丁猛,老道的陸即安說笑著讓陸馨雅不要胡鬧,找了一個由頭,把話題岔了過去。當時的陸馨雅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但是現在分開之後,丁猛卻忽然想起,她當時笑的表情裏,好像有一種‘你們等著看好戲吧’的奇怪態度。我操,這丫頭不是真想參加那個搖滾樂隊吧!不過,以人家現在的娛樂圈地位,再加上她老爸實實在在地幫著自家弟弟,如果她真有這個想法,也不是什麽壞事,那就讓她試一試,又有何不可呢。一路上想著這件事,不知不覺,丁猛的車已經開到離小區大概兩條街的地方。這是一條主街後麵的輔路,人車稀少。月光與路燈交織下的路麵像是被潑上了一層水波紋,在夜色中有一種流動的美。正覺得心情不錯,順嘴哼著‘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的丁猛,忽覺眼前一花,仿佛在路前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嗞”的一聲中,豪華的雷克薩斯猛地來了一個急刹,停在了那個身影的前麵。“白展堂?”丁猛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月光下,在他車前方的地麵上,半躺半臥著的,不正是按摩館裏那隻專門和自己做對的白貓嗎?隻不過現在的它,完全沒有了在貴賓室朝自己撲來時的凶猛,而是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渾身一片……血汙!我靠,這家夥看起來是受傷不輕呢。丁猛二話不說地跳下車,兩大步便跑到‘白展堂’身前,仔細審視了一下。果然,‘白展堂’的左腿好像被路過的車子壓到或是撞到了,軟塌塌地萎在地上,不停地抖動著。它雪白的毛皮上沾滿了血跡,身下的地麵上也有一灘血汙,看起來很是淒慘,好在並無生死大礙。“嘖嘖,瞧你這可憐樣兒,這要讓你那個瞎子主人知道,還不得和肇事者拚命啊!”丁猛一邊嘀咕著,一邊試著想要去抱起‘白展堂。’不管怎麽說,自己和它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哪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白展堂’此時好像看懂了他的心思一樣,一雙藍色的眼睛裏完全看不到之前對丁猛的敵意,反而有些可憐憐巴巴地伸出沒有受傷的右爪,搭在丁猛伸過來的手上。“我得想想,是送你去看獸醫,還是先把你送到按摩館呢?”丁猛的手小心地避開‘白展堂’受傷的部位,剛要把手伸到它的身下托住,卻發現它腹部上竟然也有一個帶血的傷口,還在汩汩地流著鮮紅的血水。“我靠,這還有傷,不行,得拿個墊子托著才行!”丁猛有點心痛地用手輕輕摸了摸‘白展堂’的脖頸。老白像是讀懂了他眼睛裏的神色一樣,虛弱地用頭在丁猛的手背上蹭了蹭,眼睛裏有一種孩子般的依賴。丁猛站起身,快步走到車邊,彎腰去取拿後座的高級絲絨墊子,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驚呼聲。“老白!老白!你沒事兒吧?”他怔了一下,轉過身去,才發現按摩館裏那兩個按摩師正匆匆跑過來。讓丁猛感覺意外的是,跑在前麵的,竟然是那個盲人按摩師白簡。白簡在聽到範平說老白又走丟的時候,下意識便要往按摩館外跑。要不是範平死活拉住了他,指著他的假發和女裝,他都忘了自己現在還是一個光彩照人的大美人。畢竟這周圍是自己常出沒的地方,這個形象如果真被人看破了,實在是有點難以解釋。白簡三兩下脫下女裝,摘下假發,抓過一件外套往身上一裹,便和範平衝了出去。以他的經驗,像老白這種曾經走失過又找回家的貓,再次走丟時,短期內一般不會走得太遠。但是如果不及時找回來,貓眯本身又沒有養成回家的習慣,它在附近野一陣後,也非常有可能又重新走上流浪的道路。他可不能不去找它,而是在家裏賭它會自己回來。兩個人在附近的幾條街道和小區找了個底朝天。直轉到兩條街外的輔路上,才忽然發現路上停著一輛車,而在車旁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蹲在一隻貓的身前。我的天,那不正是自己的老白嗎?而那個男人……咦?不正是那個和老白有仇的欲火中燒男嗎?看那狀態,顯然是186開車把老白撞傷在路上,正在那察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