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發現莫離有著一手出色的廚藝,能做出讓人想連舌頭都咽下去的飯菜後,莫離這才算是逃離了那古怪老人的魔掌。莫離是雙親早亡之人,獨自生活了有些年頭,雖然各種家務與簡單的料理製作是難不倒他,但也還不至於能做出這等水平的菜色。隻是這裏的人不知為何,做的飯菜就是令他難以下咽,而他自己做的飯菜,每個人都搶著要吃,這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終於在客棧找到落腳之地後,待生活平靜下來,莫離才找了時間去將那與他一起穿越時空的車上的藥材搬了回來,找到陰涼通風的地方放著,想著以後可能會有些用處。這方圓十幾裏,也隻有老頭開的這家客棧。後來莫離才知道,這裏本屬交通要道,原本客棧也挺多的,但是由於前方百裏之外是邪道統領一言堂的據點,經過這裏出入的武林人士便也頗多。哪裏有人,哪裏就是江湖。所以這附近大大小小的客棧,都讓江湖恩怨仇殺給毀了個殆盡。之所以這家破破爛爛,搖搖欲墜的客棧還能堅持到今天,估計就是那一臉邪氣的佝僂老頭給撐著的。莫離本不是江湖之人,即使聽到傳聞所描述的老頭有多可怕,但天性善良的他卻總沒往心裏去,還是像平常一樣做自己該做之事。時日久了,就連那寡言少語的老頭也被他所感動,相處之間也更為融洽起來。莫離在客棧裏呆的時日久了,自然也結識了一些江湖人士。雖然客棧離一言堂較近,出入的也多是一些黑道中人,但他們也講究一個義字,對於生性善良的莫離,也總是親近得多些。半年前佝僂老人有事要出遠門,便將客棧托付給莫離,還交代了一些道上的朋友多加照應。正像那徐三娘與那阿土,也是對莫離貼心得緊,如果不是兩人之間鬧別扭,那對莫離幾乎是言聽計從的,平日間也替他擋過不少麻煩。莫離將空盤收進廚房,忽然背上被人重重拍了一記。“小離離,那煩人的夫婦倆今天又來拆你的客棧啦?”聽到頑皮的聲音,莫離揉揉背上被拍疼的地方。“藥郎,拜托你別每次下手都這麽重行不行?”那名喚藥郎的年輕卻又有些流裏流氣,吊兒郎當的男子便露出一副緊張的神情:“啊?拍疼了?傷到哪啦?讓我瞧瞧!”說罷便去扯莫離的衣服。莫離連忙將他的手拍掉。“沒事,你別亂來。”但莫離的力氣又如何比得過一身武藝的藥郎。藥郎沒兩下子就已將莫離的腰帶解開了。在藥郎就要將手伸入莫離衣服中的時候,一道極有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小子又來吃莫離豆腐?”莫離見救星來了,趕緊將腰帶從藥郎手中扯出來,向門口站著的那人跑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身著白色麻布衣袍的修長男子,眉宇中流露出仙風道骨的氣息來。那男子右手持一竹布帆,上書“神算”二字。藥郎一見到那白衣男子,便像出門踩著狗屎般皺起了臉。“你這個死算命的,怎麽每次都來打攪我和小離離的好事!你到底安的什麽心!”那白衣男子儒雅笑道:“那自然是算到莫離有難,我當前來搭救。”藥郎怒道:“屁!剛才三娘他們打架,怎麽就沒見你來‘搭救’了?我看你這個程久孺就是沒安好心!”說罷便撩起袖口擺出一副要和人幹架的架勢。莫離揉揉發痛的腦袋。他隻是想平平靜靜地生活,怎麽他身邊卻淨是一些愛生事的人呢。將自己的腰帶係好,莫離道:“藥郎,你再鬧,晚上就自己回家吃飯去!”藥郎一聽莫離丟出殺手鐧,那聲勢即刻弱了下來。“小離離,你明知道惡人穀的飯菜連狗都不願意吃,你還忍心叫我回去呀!!!”說罷還滿臉憤恨地盯著程久孺。“小離離你偏心,你怎麽不叫那死算命的滾回去吃啊,怎麽隻叫我啊,我不服氣!”聽著藥郎在一旁的滔滔不絕,莫離又好氣又好笑。“沒看見外麵弄得一團亂麽,今天你和久孺不給我幫忙就算了,如果還添亂的話,那晚上誰都不用吃飯了。”聞言,藥郎便像霜打的白菜般耷拉著腦袋。“好吧好吧,我去外麵幫忙收拾總行了吧?那死夫婦倆,哪天我定要給阿土下個讓人不舉的毒,看他們還有什麽心情鬧!”說罷撇了撇嘴,往外走去,經過程久孺身邊時,還狠狠地撞了一撞。待藥郎走遠,程久孺擺正了身型,才再度開口。“莫離,我昨日為你卜了一卦。”莫離一邊收拾手邊的東西一邊答道:“我是何其幸運,能讓千金難求一卦的‘天機神相’為我占卜。”程久孺肅顏道:“莫開玩笑,莫離,這次的卦象很是凶險,你要萬分小心才好。”莫離笑道:“那你倒是給我提點一下才好。”程久孺道:“後六,天空,土神,家在戌,主欺殆不信,凶將。不久之後即會出現影響你命運之人,吉凶各半,卻以凶為先。”“久孺,你說的東西向來都是那麽玄妙,我這個沒有悟性之人可真是半懂不懂。”卻在此時,藥郎又殺了個回馬槍。“小離離,快跟我到大堂看看那些東西要怎麽個擺法!”說罷,便將莫離扯了出去。看著被藥郎扯遠了的程久孺站立原地,隻生出一聲歎息。第3章 風波1好不容易與阿土他們一起將幾乎被拆掉一半的客棧修葺完畢,莫離尚未來得及鬆一口氣,便又有鬧事的人闖了進來。一群穿著尚可的生麵孔凶神惡煞地提著武器,神色囂張。莫離將小童護在身後,隻身前往招呼。“各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宿?”未待話說完,莫離便被推搡開來。“少廢話,趕快把那小子給我交出來!”莫離整整衣襟,從容道:“小店今日尚無客人投宿,各位算是今天開門的第一趟生意,小的實在不知客官要找的是誰……”“小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罷,那衝在前頭的人便反轉刀柄向莫離臉上揮去。在刀柄即將打到莫離的時候,便有一股反力將那惹事之人揮倒在地。藥郎一臉痞相地蹲在口溢鮮血的人身邊,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額頭。“小子,哪條道上的,敢來這惹事?”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光是方才藥郎放倒那人手勢與力度,就知此人內勁深厚,武藝非凡。來鬧事的一群人,氣焰立刻消下不少。帶頭之人拱手道:“在下蒼龍門副門主賈超,在下走失一下仆,乃是偷走我門武功秘籍之小賊。我等一路追及至此,那小賊便失了蹤影,所以我們才來到貴店查探一番……”“荒你老子的大謬!”藥郎大惱道,“你家不見了賊就來我家找,難不成我家就是賊窩了?!若是哪天你家的雞呀豬啊之類的也丟了,那我家就是雞窩豬圈不成?”說罷還在那倒地之人的胸口踏上一腳。倒地之人痛呼出聲,那群來生事的人中有幾個一副想衝上來找藥郎算賬的模樣,但都被那副門主給攔下來了。“在下今日確有冒犯之處,還望公子恕罪。”上前將被踩之人從藥郎的腳下解救出來。“我等這就離去,但貴店如有發現可疑人物,還請一定交給我門處理,我門必有重謝。”說罷便拱手行禮離去。藥郎站在門口呸了一聲,不屑地轉身回到大堂。莫離上前扯了扯藥郎的衣袖。“謝謝啦!”藥郎收到莫離的道謝,雖是得意,但臉上卻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習慣了向來態度囂張的藥郎,莫離往圍布上擦了擦手上的灰塵,便要往內室走去。藥郎見狀連忙拉住莫離。“我說你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給擠了?幹嘛要救這種和你毫不相幹的人啊?”莫離笑道:“我之前不也救過你?”藥郎撇嘴道:“那不一樣,我是貪杯喝多了倒在河裏,可是現在那人是被蒼龍門追殺哪!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莫離苦惱道:“我也不太清楚你所說的蒼龍門是個什麽來頭,可是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個大夫,那醫者父母心的道理……”“蒼龍門乃當今白道僅居於天道盟之下的第二大門派,門徒眾多,勢力龐大。今日你與他門之人結怨,實非明智之舉。”程久孺從內室走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今日若不是有藥郎,那些人定不會善罷甘休。”莫離道:“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可要是把人給交出去,那是必死無疑吧!”趕緊走進內室,莫離掀開床上的簾子。床上躺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