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他今日大善,忍不住恭維了幾句。嶽父轉頭就變了臉色,考校起我功課來。」


    陳望書好奇的走進了屋子,拿起顏玦寫的那張字帖一看,頓時臉就綠了。


    顏玦發誓,這是他頭一回看到,什麽叫做真正的咬牙切齒。


    「我給你的那本寶典,你可瞧了?」陳望書問道。


    顏玦老臉一紅,「瞧是瞧了,可有的複雜的字,不大認得。」


    果然如此!天要亡我!現在就是要和離,這廝都不會寫和離書!


    陳望書想著,麵無表情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百家姓,又翻來翻去的,翻出了她小時候用過的千字文,弟子規……一股腦兒的塞進了顏玦的懷中。


    「你師父,我親爹的話,你也聽著了。打明兒起,便照著我寫的,一頁一頁的來罷!武功也不能拉下,若是再受了傷,那……」


    顏玦眼睛一亮,抱著書追上了陳望書的腳步,「卿卿在關心我?」


    陳望書一愣,之前聽顏玦叫她卿卿,倒不覺得有何不妥當,畢竟古人撩心上人,常這麽喚。


    可她叫宋清。馬甲叫趙清。


    陳望書想著,狐疑的扭過頭去,卻是紅了耳根子。


    顏玦抱著一疊書,笑吟吟的看著她,像是看著全世界。


    這構圖,這布局,若是被拍下來,簡直就是圖書館美少年的甜蜜愛戀。


    若是頭上再飄下幾點櫻花,亦或者是初雪……


    陳望書想著,感覺有什麽東西落在了頭上,靠,莫不是她有什麽玄幻技能,心想事成?


    她剛一仰頭,就感覺顏玦拽住了她的手,嚷嚷道,「娘子娘子,下雨了!快些跑!」


    陳望書跟著他一路狂奔,跑到了長廊裏,雨已經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陳望書一臉菜色,「不是,在我家中,下雨了為何要跑?不會進屋拿傘?」


    妝都花了,就是美少年也不好使!


    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顏玦同陳望書用完飯,從陳家離開,回到扈國公府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有李氏壓陣,陳清諫難得沒有繼續訓人,隻埋頭喝湯。用完飯後,李氏雖然不舍得,但還是早早的將陳望書趕了出門。


    陳望書揉了揉眼睛,今兒個早晨她寅初就起了,委實困頓得很,迷迷糊糊的竟是靠著顏玦的肩膀睡著了,陳望書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


    一陣笑聲從頭頂傳來,「沒有流口水,卿卿不用擔心。」


    陳望書清了清嗓子,立馬正襟危坐,一副先前那個根本就不是我的模樣,得體得翹起了淑女的蘭花指。


    顏玦瞧著她,好笑的搖了搖頭,戲精!


    他撩起了馬車簾子一看,見恰好有幾個衙役打扮的人,配著刀,押著一個低著頭的婆子出了門。就那頭發,那帶毛的黑痣。不是扈國公夫人身邊的得力人兒又是哪個?


    陳望書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時,顏玦率先跳了下了馬車,哪裏還有之前半點溫柔模樣?


    顏玦冷冷的走了過去,大袖甩得呼呼作響,他走到了國公府那巨大的雕像麵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婆子看。


    「娘子你瞅瞅,都說咱們扈國公府的大門,幹淨得很。因為有我阿爹的石像,在這裏鎮住了牛鬼蛇神。」


    「現在看來,這外頭的進不來,屋子裏的鬼怪,卻像是蟑螂發了窩似的,一波接一波的。小爺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顏玦說著,卻是眼睛紅紅的,他抿了抿嘴,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這不是母親的陪房魯媽媽嗎?這是犯了什麽事?」


    此時陳望書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下了馬車,對著停住腳步的衙役笑道,「兩位大哥,這是怎麽回事?魯媽媽乃是我婆母身邊得用的人,待我夫君很是親近!這其中怕不是有什麽誤會。」


    「她一來不缺錢花,母親給她置辦了養老的莊子,說好了明年就讓她去榮養;二來又沒有子女親眷,同我夫君更是無仇無怨,怎麽會……」


    那魯婆子卻是一抖,猛的抬頭像是看鬼一般,看向了陳望書。


    陳望書睫毛輕顫,一臉無辜!


    那衙役卻是鄭重的把陳望書的話聽了進去,他同情的看了顏玦一眼,對著陳望書行了禮,「縣主,那個叫茉莉的丫鬟,還有公子的小廝允植都異口同聲的指認說,是這魯婆子指使他們汙蔑衙內殺人的。」


    「就連今日衙內同縣主遇刺,亦是這婆子叫人偷偷的透露了風聲,給那高光。」


    「具體是怎麽回事,這幕後是否有什麽人主使,要拿了人去,大人審了方才知曉。」


    陳望書點了點頭,「辛苦諸位了,大人公正嚴明。斷案如神,實乃百姓之福。」


    衙役咧開嘴笑了笑,與有榮焉!


    「大人那邊還等著,小的便不耽擱了,押著這婆子先走一步了。」


    這廂陳望書溫文爾雅,知書達理,那邊顏紈絝冷笑出聲,已經氣得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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