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突然認真起來,「大陳有多少百姓?要讓他們安居樂業,有衣穿,有飯吃。國土淪陷,要打仗要光複。這些事情,都重若千金。」


    「想想很容易,做起來卻很難。我想,作為一個外來者,我來做這個皇帝,並不一定會成為想象中的有道明君,相反,國家說不定會一團亂。」


    「至少,目前的我,是不具備這種肩負起一個國家命運的能力的。」


    陳望書抿了抿嘴,轉移話題道,「看你剛才使出來這個不知道是六脈神劍,還是一陽指的功夫,說明你的內力又解封了?」


    「為什麽呢?你不是想要從頭練過,在生死關頭體會殺招麽?」


    顏玦眼睛一亮,像是等這個問題很久了一般,認真的說道,「因為以前我是一個人,現在有了卿卿。」


    陳望書老臉一紅,嬌羞的低下了頭,「不,我覺得大概是林叔怕你把自己弄死了。」


    顏玦沒繃住,苦哈哈地笑了出聲。


    怎麽辦?娘子太過聰慧,哄人的話全都失效了。


    陳望書腦子裏卻是千回百轉,雖然她同顏玦的打算不同,但沒有關係啊!到時候她陳望書反了,顏玦還能逃得掉嗎?他們那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不反也得反!


    就憑顏玦這份慎重對待的心,他就比如今上頭坐著的那個,要有道百倍。


    再說了,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


    陳望書瞥了一眼顏玦,見他耷拉著腦袋站在那裏,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似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強個什麽勁兒,美人說什麽,那就是什麽啊!


    她想著,趕緊尋找話題,四處一瞧,便瞧見了右邊的書案。


    若說左邊是顏玦練武功的地方,那右邊便像是一個書房。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擱著書,桌案上還亂七八糟的擱著一些紙,顏玦寫的狗爬字,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頭,難看的矚目。


    這個誇不了,陳望書想著,抬頭一看,隻見那大牆上,滿滿當當的畫著人的像,都是用炭筆畫的,宛若真人一般,人的下頭寫了名字,並且用紅線連了起來,標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顯然是顏玦用來認人的,這個能誇!


    「你還會畫畫!」


    顏玦眼睛一亮,「學過幾年,勉強能畫一些。」


    陳望書點了點頭,湊近了看看,這一看,就發現出不同來,在眾多畫像的旁邊,還掛著兩幅畫像。這其中一幅,用的是傳統的仕女圖的畫法,看畫上的題字,應該是顏玦的母親。


    她穿著一身紅衣短打,英氣勃勃的,手中揮舞著紅色的馬鞭,看上去就像是武俠劇裏的女俠。而在這副像的旁邊,還掛著另外一幅。


    陳望書一瞧,麵黑如鍋底,「呐,你果然還是想要我死對吧?」


    顏玦慌了神,這簡直是天大的冤枉啊!


    陳望書伸手一指,顏玦這一琢磨,方才琢磨出不對來,好家夥!顏玦母親的畫像下頭,擺著一個香爐,上頭插著香,還擺著上供的水果點心呢……


    他當時沒有想那麽多,就想著把陳望書掛在最醒目的位置,讓她感動一二……


    萬萬沒有想到,「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顏玦清了清嗓子,覺得今日自己的好運氣,大約在宮中已經全部用完了,要不然的話,怎麽今晚給陳望書準備的驚喜,一個個的全成了驚嚇……


    「卿卿,玦今晚叫你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的,之前在馬車上,有許多事來不及說清楚。咱們日後便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事情,當互通有無才是。」


    顏玦說著,認真了起來,他拉開了桌案前的椅子,指了指牆上女大王的畫像。


    「我身邊兩股勢力,一股在保護我,一股在暗殺我。保護我的人,除了林叔是幾乎同我形影不離的人外,還有其他的屬下。」


    「林叔武功之高,不是我吹噓自己,同我不相上下,甚至因為出手狠辣,更甚我一籌。那群屬下,高梨的那個案子,不過半天時日,便將所有受害者的信息,全都交了上來。」


    顏玦說著有些戚戚,「一開始,我以為是扈國公明麵上對長子漠不關心,暗地裏卻派人保護。可後來暗中觀察,發現並非如此。」


    「扈國公求賢若渴,若是手底下有林叔這般人才,沒有道理浪費在廢材兒子的身上,而不讓他去邊關殺敵。我試探過林叔,他說這些人都是我阿娘留下的。」


    顏玦說著,掏出了一本小冊子,遞給了陳望書,「不光如此,我還發現了這個。一個名冊,上頭的人,上至公卿,下至販夫走卒。但我來了之後,尚未接觸過他們。」


    陳望書翻開一看,看了幾頁,便越看越是心驚。


    因為這其中,赫然有她的老熟人,臨安府府尹張筠年。


    她回想起張筠年對顏玦那像看狗屎一般的眼神……


    隻想大吼一句,靠!這本書應該改名叫做《大陰陽師吧》!要不就叫《人人是影帝》!


    總不能有人,跟她有同樣的喜好,喜歡拿小本本寫名字,然後一個個的弄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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